他一回家,閨女都跑出來的。
“找小玉玩兒去了。”紀大太太催道,“女先生的事,你可得放在心上。”
“事關咱們福姐兒,我能不放在心上麼。”紀讓道,“那些牙行裡介紹的不成,今天回來時我在馬上倒想了個上等人選。”
“是誰?”
紀讓道,“就是以前教趙大夫的女先生,姓蘇的先生,蘇白的母親。蘇白你記得吧,還跟長寧在咱家來過。”
紀大太太也是跟著眼睛一亮,“原來蘇白的母親是趙大夫的女先生啊,我說蘇白跟長寧同來同往、兄弟一般呢。只是人家蘇白現在也是舉人出身,以後前程更好,焉知願不願意母親再出來做先生呢?”先不說趙長卿如今的能幹,就看趙長卿如今一舉一動、說話談吐,紀大太太也是很情願蘇先生的。
紀讓笑,“我問一問阿寧就是。”
“這樣也好。福姐兒一日大似一日,我如今精神不比從前,也看不住她,婆子丫頭的只知慣著她哄著她,任她這樣瘋跑不是常法,還是找個能管住她的先生來的好。”紀大太太笑,“若是蘇先生願意,我得另收拾個院子預備著給蘇先生。再將二弟邊兒上的院子收拾出來,給蘇白住。二弟也是讀書人,兩人住得近,彼此文章也有進益。”
紀讓笑,“很是。”
若非紀讓紀大太太這等出身底氣,等閒人斷不敢請舉人之母來家執教的。
紀讓紀大太太自認為有底氣,別人卻是不知道的。譬如,淩氏一聽這事便有幾分惱,數落兒子道,“什麼事都敢應,這算什麼?阿白都是舉人了,蘇先生難道還要去別人家做事?掙那幾兩工錢?”
趙長寧道,“問一問蘇先生又無妨,阿讓哥說的懇切。”
淩氏皺眉,“知道的你是問一問,若是換了多心的,還得以為你在攆人呢。”如今不比從前,自打蘇白中了舉,淩氏待蘇先生更加客氣三分。
趙長寧道,“先生再不是這樣的人。娘你放心,我就問一句,我常跟阿讓哥出去跑馬,他是個好人。何況,我小時候也跟著先生念過書,又不是外人。”
淩氏道,“我就說你辦事,以後可不能這樣沒個心計,什麼事都應,說出來還是你得罪人。”
趙長寧不以為然,“要是怕不得罪人,哪裡辦得成事?娘也太小心了。”說完就去了蘇先生院裡。
蘇先生聽趙長寧說了紀家的事,並沒立刻回絕,反是一笑,“自從梨果跟長宇都上了官學,我這沒個學生教,也怪閒的慌。只是沒見過紀姑娘的人,不敢輕易應下。你就待我這麼回紀大爺吧。”
趙長寧應了,搔搔頭解釋一句,“先生,我可不是趕你走啊。”
蘇先生大笑,道,“來來來,今天做了花生糕,來嚐嚐。”
趙長寧便跟著蘇先生去吃花生糕了,蘇先生的手藝也很好,比他姐的不差,趙長寧人生得高大,現在也知道客氣些,吃了幾塊就不吃了,蘇先生道,“瞎客氣什麼,想吃盡管吃。”
趙長寧道,“給阿白留兩塊吧,他也喜歡吃先生做的點心。”
蘇先生笑,“你儘管吃,他想吃我再給他做就是。”
“那可不行,先生不知道他現在多小氣,我要都吃了,肯定給他念叨。”趙長寧道,“先生,其實我不是隨便就應下這事的。紀大哥是真的人品好,他還教我武功呢。”
蘇先生倒是願意聽一些紀家的事,便問,“教你什麼武功?”
“一種槍法,紀大哥說是他家長輩教給他的,看我喜歡習武,就教我幾式。”趙長寧認真道,“比當初我姐教我的劍法還厲害。其實我跟紀大哥認識的時間不是很長,我總覺著跟他很投緣。像跟別人學武功,人家哪這麼容易教你的,紀大哥卻不是這樣的人。我覺著,紀大哥待我尤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