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低,好像暴風雨前沉悶的雷聲。
呵出的熱氣卷著惱火,灼得她脖頸發熱。她執拗地別開臉,攏了攏領口的衣服。
彷彿這樣就能隔絕他熾烈的目光。
然而下一秒,就被他壓在了輪床上。
即使四個輪子都鎖著,輪床依舊不是很穩,發出搖晃的“吱扭”聲。
走廊裡,傳來護士巡夜的腳步聲。
林漉心臟一緊,用力推搡謝明晏的胸膛:“快點放開我!會被人發現的!”
“放開你,好讓你有機會,和我一刀兩斷?”他單手支撐重心,又要壓制林漉的動作,打著石膏的右手不自覺往旁邊挪了挪。
林漉擔心自己動作太大,給他造成二次傷害,蜷縮在他和床墊間的狹小空間裡,不敢再亂動。
淚水溢位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在純白色的床單上,綻成一朵深灰色的花。
下一秒,眼睛就被他微涼的唇瓣蓋住。
這次的吻,和以往都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她的眼角,遲遲不敢有進一步動作。好像對待一個珍貴的古董花瓶,稍有不慎就會打碎這短暫的美好。
酥酥麻麻的癢使她溢位一聲嚶嚀,謝明晏才試探著撬開她的齒關,纏綿流連。
呼吸交纏,感知越發敏感。她回應著謝明晏的親吻,手指順著他明晰的腹部線條,緩緩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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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扭之間,她碰倒了某種硬實的東西。
起初,她還以為是他右手上的石膏。
一轉頭才發現不是。
她驀地睜開眼睛,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林漉猛地向側面一翻,小腹撞上床邊的扶手,狼狽地滾了下來。
謝明晏瞬間皺緊眉頭,眸色深邃,帶著要把人吸進去的危險。
“寧可自己受傷,都不願意和我親近。”
“林漉,你對我,已經牴觸到了這種地步?”
林漉捂著陣陣作痛的小腹,不敢深吸氣。
她的語速很快,生怕自己後悔:“謝明晏,我們離婚吧。”
“離婚以後,無論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負責。你也就沒必要,為了保全我的工作,勉強自己做完展品。”她垂著頭,死死盯著瓷磚相接的角落,不敢看謝明晏的眼睛。
“既然各有各的坎坷,又無法在解決辦法上達成一致,那就誰也別拖累誰,自己對自己負責。”
謝明晏在床邊坐下,嗓音喑啞:“你還是覺得我拖累你,不能從根本上幫你解決問題。”
林漉:“……”
不是的。
在她心裡,她自己才是那個拖累。
母親的醫藥費、工作上的困難、房貸車貸,都讓她捉襟見肘。
如果不是著急幫她,謝明晏也不必急於這兩天就進山。那他也許就不會碰上大雨,更不必遭受骨折的罪。
說到底,一切問題的起源,都是因為她。
她壓下洶湧的情緒,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
“簽了吧。”
“我早就準備好了,一直沒機會給你。”
:()月亮為她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