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就不會有差距。過去那些北渚習以為常,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忽然便成了奢求。
“你怎麼了?是我啊,我是牆子。”北渚伸手拉住了葉秉燭的胳膊,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晃晃他的腦袋。
葉秉燭卻撇開北渚的手,別過臉去:“我知道……但你是妖鬼。”
北渚一愣,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答案,輕聲道:“我是妖鬼,如何?”
葉秉燭冷笑一聲:“如何?人妖殊途,你我在一處,必皆不得善終。”
不得善終?
“可你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是妖鬼,三年前你就知道!”北渚話音一頓,腦中靈光乍現,驟然明白過來,“是有人給你說了什麼嗎?”
葉秉燭淡然道:“沒有,是我自己想通了。”說完,他再也不看北渚一眼,徑直離去。
北渚立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愈來愈遠,心中忽然生出一陣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悶痛。
難道他是忽然就成了妖鬼嗎?難道葉秉燭三年前不知道自己是妖鬼嗎?何以這一次,便要決絕地推開他?
不得善終……北渚想到了千年前他們的結局,的確算不得善終。還有這千年來,南風一次次輪迴,一次次觸壁而死,也的確算不得善終。
逝去的不可追,但來者還有希望,他想要改變南風的命運,也不想要這一世的葉秉燭再一次重蹈覆轍。
但當年文昌究竟對南風做了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
而葉秉燭,三年前倒還不忌諱他的身份……何以現在卻如此確定,他們之間不得善終?北渚心頭一動,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定然有人給他說了什麼。而且這個人,身份昭然若揭。
知曉葉秉燭就是南風,會與他說三道四的人,還能有誰?
北渚衝回觀星臺,卻被道觀外的小道童們攔住。他們對這個圖南護法剛領回來的小道士漠然以待,冷聲道:“護法不想見你,你回去吧!”
北渚左右看了看這些人族,道:“他想不見我,就能不見我?”說罷,竟靠著蠻力推開了把守的四個道童,一腳踹開了道觀廂房的門。
他雖靈力不濟,但也算有一身力氣。
道童們被推搡得趔趄,有個還直接跌坐在地,見他硬闖了進去,都駭然變色。北渚見圖南的廂房內一切都井然有序,書籍、道袍、桌案都乾淨整潔,誇一句窗明几淨都不為過。房中還有一副金線勾勒的屏風立著,分出了隔間。那屏風上繪著一座高山,山上一株聳入雲霄的樹木參天而立。北渚越看越熟悉,猛然驚覺這不就是建木神山?而那樹下,還精細地描繪著雲帶飄繞、姿態各異的神明。他們正在飲宴,高舉杯樽,祝禱著上位的神明。
北渚沒心思詳細檢視,繞過屏風,進到內室。
室中,圖南正在靜心打坐,雙目闔著,神態安祥。而在他的身邊,一隻雪白的狐狸似是受到了驚擾,猛地躥起,躍出了窗戶,毛茸茸的身影眨眼間便消失了。
那隻狐狸的氣息,北渚覺得很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