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陵楓一聽,苦著臉討饒道:“且饒了我吧!葉兄,我見不得血,心中也害怕!”張陵楓現在,就萬分悔恨。不該在家中與他那古板的老父親鬥嘴,如果不被趕出家門,哪能見著這麼晦氣的東西?
禍亂再起
那隻異獸被帶進皇宮的同一時刻,從邊關千里急遞來的戰報,也送抵了兵部。
彼時,葉秉燭正在宮殿裡向徐嶸回稟那異獸的來處。宮殿正中,擺著一副周遭被黑布蓋住的鐵籠,有沉重的呼吸聲從籠中傳出。
“葉大人的意思,這傷人的畜牲昨晚夜襲於你,被你與你的僕從給合力制服?”徐嶸坐在高位上,向旁邊遞了一個眼神。侍候在一旁的袁引立刻走下臺階,來到鐵籠前,想要將黑布給揭開。
葉秉燭道:“袁公公還請小心,野獸駭人。”
袁引想著不過區區野獸,能生得如何青面獠牙不成?他掀開了黑布,鐵籠中的情形也隨之印入眼簾。
半人半獸的怪物蜷縮著,背上的傷口竟已經痊癒大半,而它被刺瞎的眼睛緊閉著,鮮血凝固在眼窩裡,結成血痂。
那是一箇中原男人的臉!
袁引當即倒退了一步。但他隨徐嶸三年,見過的大場面太多,早就養成了不喜不怒的心性。哪怕再震驚恐懼,袁引也能不流露於面上。
他一把鬆開黑布,將鐵籠蓋上,回身稟道:“此物果然見所未見,義父請離遠些,免受了驚擾!”
徐嶸卻不甚在意:“我一把年紀,何須再怕這些?你且揭開,我一探究竟。”
黑布徹底落下,半人半獸的妖物暴露於天光之下。徐嶸沒有恐懼,只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很久之後,徐嶸沉聲道:“此面目,乃我大綏的子民。”
葉秉燭心頭一顫,抬頭去看徐嶸,卻見他已經背過身去,立在高階之上,搖搖欲墜。那身緋紅的太監服制垂在他單薄的身軀上,後背的脊樑骨和肩胛骨都嶙峋地突起,幾節骨節尤為突出。
他老了。
葉秉燭卻前所未有地意識到,這個高臺之上的老人,是真真切切在為大綏而盡忠,也為大綏而悲哀。
良久,徐嶸沉聲道:“禽獸怎能生人面?定是用妖邪術法為之!究竟是何人所為,將我大綏子民迫害至此?”
葉秉燭道:“經我探查,此獸腳踝上有一鐵環,嵌入骨血,上有文字。”
“何字?”
“是若羌國文字,我尋人譯了,乃是寫的‘極樂坊’三字。”
徐嶸道:“若羌國?如此小國,怎敢害我泱泱大綏的百姓!我們大綏與若羌有諸多貿易往來,京城市中多有若羌商人。可有查到何謂‘極樂坊’?”
“極樂坊乃是西市的一個聲樂之所,坊主正是若羌人。我已經命京城衛前去搜尋,現已將坊主押解在外。”
葉秉燭的回答不卑不亢,做事沉穩有章法,明顯是有備而來。徐嶸心中對這個年輕人暗自欣賞,喝道:“將那賊人帶進來!”
不多時,便有數名侍衛帶著一個身束枷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