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阿璨就是那隻被楊絮捉住,獻給稷玄,被稷玄的影子給拖進了井口中的那隻小妖。
彼時牆子躲在宮殿的天頂之上,一心要逃,也不願和稷玄、稷厄正面衝突。在他的認知裡,妖鬼族向來是適者生存的。如果要被吃掉,那也是這小妖命中註定,怨不得旁人,更怨不得他!
只是沒想到,阿璨還有造化,竟活著逃出來了。
牆子沉默片刻,低聲道:“我當時自身難保,也救不了你。”
阿璨冷笑一聲,沒有接話。他親眼看到牆子一掌逼退了稷厄,現在他卻說什麼,救不了自己?簡直虛偽至極!
都說人心難測,妖的心也同樣奇怪。如果牆子當真無能為力,阿璨倒也就此作罷。可偏偏他親眼看到牆子逃出生天。阿璨恨稷玄、稷厄,恨楊絮,也同樣恨牆子。他恨所有當時沒有拉他一把的人——即使對方並沒有這個責任。
“你知道為什麼那個葉秉燭會中龍毒嗎?”阿璨笑意更甚,死寂的眼眸裹挾著惡意的光,“因為我也中了龍毒!因為我被那條噁心的龍差點吞進了肚子裡,它的牙齒刺破我的面板,我也中了龍毒……所以我給葉秉燭下的毒,自然也沾染了龍毒。這能怪誰?”
原葉秉燭所中龍毒的源頭,原來真的在稷玄。牆子早就該想到的,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龍族給他遇到。
牆子沉默地注視著阿璨。牆子並不認為自己在這件事中有任何錯處,可他又忍不住地想,如果他當時伸手救了阿璨,會不會後面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現在的葉秉燭也不會中龍毒,也不會受制於稷玄。
阿璨接著說道:“如果你當真無心無情,對任何人都能袖手旁觀,那倒也罷了。那個叫‘葉秉燭’的凡人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現在要這麼急切地為他討解藥?”
牆子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他跟葉秉燭是什麼關係呢?在牆子心裡,明確地知道,葉秉燭不僅僅是他認識的第一個人族那麼簡單。葉秉燭幫自己保守了秘密,還肯信任自己這個妖,將身體借給他,帶他第一次走出了皇城。
葉秉燭是不一樣的。
如果牆子不希望嶽凜死,是因為嶽凜關係他的前途命運。那麼他不希望葉秉燭死,就只是因為,他不希望看到葉秉燭死。
僅此而已。
阿璨也不關心牆子內心想法如何,他抿唇蒼白又嘲諷地笑了笑:“身中龍毒,活不長久,你難道不想知道我如何活下來的?”
“如何?”
“你若夠膽量,又真想救人,便跟上來!”阿璨說完,縱身向著石井中躍去!他白色的衣袍掃過石井的邊緣,像委頓的花朵一樣,被黑暗的石井吞噬。
牆子上前去,俯在井邊探頭看去。只見井中黝黑一片,如無盡的黑夜一般,什麼都看不清。
不知多深,也不知下面有什麼。
像阿璨一樣跳下去?牆子又不傻。
按照阿璨對他的怨念,如果在下面埋伏著要害他,也不是不可能。
況且另一座石殿中,井裡是困著一條龍,誰知道這下面會是什麼東西?
但稷玄狡詐,定時服用解藥,那便永遠受制於他。萬一此番真能從阿璨手裡得到解龍毒的法子,那冒險……也是值得。
同時,牆子心底裡還有一個很急切的聲音,一直在催促著他。
他應該去井下一探究竟。
邪物大妖>/>
石井之下,漆黑陰暗,潮溼森冷。
牆子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而下。石井不知有多深,像是沒有底的巨口一般。牆子掌心燃起靈力聚成的火焰,但也看不清這如墨一般的幽暗。不知向下落了多久,窒悶的帶著黴味的風才停止,腳下終於觸到了實地。
常聽嶽凜唸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