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顧擎突然發給他一張截圖,是他社交軟體上的,他昨晚修照片修到很晚,發了一張陳幸的側臉,照片下點了幾萬個喜歡,很多人在下面激動地評論詢問這是哪個模特。
“這張可以不刪嗎?”顧擎發訊息問他,附上了可憐的表情。
林修承不情願地回他:“好吧。”
林修承晚上華人商會有個飯局,赴宴前讓助理取一筆錢,現金,助理看著他支票上的數字,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酒過三巡散了場,沒人敢勸林修承酒,他清醒地下了樓,司機和助理在酒店門口等他。坐進車裡,助理給了他一個密碼箱:“您要的現金。”
回到家裡是十點多了,陳幸這天不知怎麼,睡得很早,他睡覺不愛關房門,門就虛掩著。
林修承推開了門拎著密碼箱進去,先是站在他床邊看了一會兒,開啟密碼箱的時候鎖釦“咔嗒”一聲,在睡夢中的陳幸皺皺眉,囈語了一聲,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林修承將現金一疊一疊放在陳幸床頭櫃上壘好,又替他調暗了床頭燈才走出去,體貼地帶上門。
他一出去,陳幸眼睛就睜開了,他桃花眼裡還帶著睏意,他是被開密碼箱的聲音吵醒的。
他伸出一隻手,從上往下摸了摸現金的疊數,細長的指頭從紙鈔上劃過,挑了兩三刀抱進懷裡,繼續做他的甜夢去了。
6。
自從陳幸在他床頭櫃上拿到一筆錢,他就總尋思著去花掉一些。
他已經沒有女朋友可以讓他花錢了,所以他準備去商場逛一逛,給自己添點兒什麼有大哥範的東西。
陳幸小的時候,一個美術老師見他招人疼,送過他一個自制的零錢包。陳幸天天帶在身上,就是錢包裡永沒有半分錢。
他讀初中時,小雨姐姐來了孤兒院,看他書包裡零錢包空空蕩蕩,隨意塞著幾張小姑娘遞給他的紙條,有時將買東西找剩的零錢放進陳幸的錢包
陳幸對什麼都沒多大欲`望,出門自有來路不明的混混兄弟請他吃飯,抽別人的煙蹭別人的酒,小城市的小混混圈子裡都知道,青城二中的陳幸長得好看拳頭硬,是一個未來道上的潛力股,大家都搶著要和他攀關係,他沒嘗過有錢的滋味,細數起來也沒缺過什麼。
小零錢包裡的錢和紙條都沒有動過,他帶來了英國,丟進了房間的抽屜裡面。
現在,抽屜裡又整齊的碼滿了印著女王頭像的錢磚。
陳幸拿了幾塊掂一掂,塞進書包裡,又在電腦上查了查“倫敦購物點”“最奢華的地方”,下樓招了輛計程車,直奔牛津街上的塞爾福裡奇。
他進了門口金光閃閃的一家珠寶店,單肩揹著書包,審閱著櫃檯裡的鑽表,盤算著自己帶的錢夠買哪一塊的。
漂亮的白人銷售小姐禮貌地問他,有沒有什麼能幫助他的。陳幸說,隨便看看。
門口進來了兩個人來,看起來像是一對父子,陳幸背對著他們,起先沒有注意到,直到那個少年的發出一聲喊叫。
“爸爸,這塊表好漂亮呀!”他的聲音甜如蜜糖,陳幸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一個混血少年撒嬌地挽著一個華人中年男子的手臂,這男子,正是陳幸的生父。
他也看見了陳幸,愣了兩秒,他看起來很吃驚:“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陳幸奇怪地問,“我應該在哪裡?”
陳幸的生父皺著眉頭,後退一步,拉著少年走了,那個少年還問他:“那是誰呀?”
他和避瘟神似的走的飛快,安撫那個少年:“無關緊要的人。”
陳幸無緣無故被“無關緊要”了一把,心裡很不爽,他走到兩人剛才看過的櫃檯,問:“他剛才看的表是哪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