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簽署。此時天色還亮著,全城亦已基本安全。許詡也就沒想過要驚動季白,只叫了提薩,帶上兩個兵,跟自己去找珀。
車沿人跡稀少的馬路行駛,路旁克欽士兵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全城都已在珀的控制中。軍隊聯絡官說珀去了暫時關押罪犯的城中監獄,許詡到的時候,天色已經陰黑下來。
許詡和提薩走進監獄大門,遠遠便見前方操場旁,站著一堆士兵,地上跪著個男人,依稀還躺著個人。這讓許詡吃了一驚,大步走過去。
走近了才看清,地上躺的是一個士兵,脖子上汩汩的出血,已經死了。而跪著的是一名中國黑幫罪犯,許詡登記過他的資料。珀站在人qun最前頭,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淺灰色軍襯衣、深色軍褲,看起來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絲冷峻。
看到許詡,他掃一眼她手裡的資料,知道是找自己,朝她勾勾厚唇:“你等等。”然後就拔出槍,對準那名中國罪犯的頭。
許詡一下子衝上前:“你幹什麼!?”
周圍士兵全愣愣的看著這個突然大吼的中國小姑娘。珀轉過臉,瞥她一眼,笑得有點陰冷:“這個人,想要越獄,殺了我的一個士兵。”
許詡看一眼地上狼藉的屍體,答:“我們會查證這條罪責,如果屬實一定會加入他的判罰。但你不可以濫用私刑。”
周圍人全靜下來,一臉驚恐瑟瑟發抖的犯人眼中也燃起希望:“對對,不可以濫用私刑……”
珀看著許詡,放下槍。許詡毫無迴避的直視著他。未料他卻伸手從她手裡拿過檔案:“需要我簽署?”
許詡:“……是的。”
他接過筆,快速簽下名字,還給許詡。許詡剛接過,眼角餘光瞥見他身手如電的又抬起了槍!
“不可以!”
然而晚了,珀竟然將槍口強行塞進那罪犯嘴裡,“砰”一聲,那人腦後濺出大血洞,嘴已是被打得稀巴爛,眼睛瞪圓了,僵僵的往後倒去。
許詡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臉色也變得很難看。珀卻將槍丟給副官,根本沒理她,走了。
許詡看一眼他的背影,轉身也走。提薩過了一會兒也跟過來,透過翻譯安慰她說:“我剛剛問過士兵了,這件事是真的,那個人也該死,你不必氣惱。”
許詡沒出聲,一上車就打電話:“孫廳,有件事必須向你彙報……”
——
回到旅店時,許詡的心情依舊無法平復。
其實這幾天,專案組的人跟珀幾乎沒接觸過。他一直呆在城中一幢別墅裡,抓捕工作全讓副官指揮,只有孫廳偶爾跟他碰面。而他的兵一直非常配合專案組,單兵戰鬥力也很彪悍。所以大家對他的印象,就是個粗野、強悍、務實的軍人。
然而今天的一幕,卻叫許詡心驚——雖然她接觸過一些屍體,但還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殺人。而且是以正面的、殘忍的、足以令受害人崩潰的方式。受害人死的那一瞬間,那驚恐的眼神、臉部抖動的肌肉,還有那些殘渣般的血肉,彷彿深深印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回房間躺了一會兒,她還是有點心神不寧,翻身下床,去敲季白的門。
季白已經睡下了,聽到敲門聲,隨便套了件襯衣、穿上褲子。開門看到是許詡,微微一笑:“不是說回霖市前,晚上不來了嗎?”
許詡卻沒笑,默默的走進屋裡。
季白看她臉色,跟過去。兩人在沙發坐下,季白伸手扶住她的後腦,輕輕揉了揉她腦後短髮:“說吧。”
許詡簡短的說了剛剛發生的事,季白臉色一沉,鬆開她站起來:“這件事必須馬上彙報孫廳,向緬方提出交涉,不可容忍。”
許詡:“我已經彙報過了,孫廳也很生氣,馬上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