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他在不離開,恐怕石觀音就真的要發現了。
“離開龜茲。”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
那當然是,不可能。
石觀音不死,她是不會離開的;石觀音不死,她也是不敢死的。或是說,慕容一開始,就沒有做能活著回去的準備。
本來她準備以雲雅的身份來見她的。
可是她轉變了想法。
嫻者,雅也。嫻雅,猶沈靜也。
當慕容著著畫著江南煙雨的青藍色紗衣,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蓉出淥波,似洛神般緩緩向石觀音走去的時候,分明看到無花眼中的驚豔和藏的很好的慍怒。
她淡雅的笑著,淺淺的看著石觀音,開口道:“我便是慕容嫻了。”
第十九章
這個世界上敢於挑釁石觀音的人太少了,而惹怒她之後還期望能夠活下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宮後那個幽靜的院子,沿著小路,越過荷塘,穿過鬱鬱蔥蔥的竹林就可以看到一片銀白色亭臺樓閣,於灼灼的陽光下發著耀眼的光芒。
一如石觀音的美,奪目到不敢讓人直視。
在慕容的眼中,石觀音是個沾染了日月之輝的女子。若神明般高高在上,可惜,卻沒有那一片彩霞能夠陪襯她的出塵。她太過純粹,也太過高貴了。她又像罌粟般,令人不敢親近又不忍割捨;散發著誘人的香甜,帶著透骨的毒,在大漠的黑夜中孤寂的綻放。
讓人絕望。
石觀音沒有說話,同慕容一般靜靜的看著自己對面的絕色女子。
她看了許久,嫣然一笑,百媚叢生。
“你不如我。”石觀音既肯定又有些嘆息的說道,那嘆息又帶著幾分複雜的意味。
慕容回望她,同樣的笑道:“你沒有聽到我請人帶給你的話麼?”
雲淡風輕的語氣,清幽的聲音,與石觀音截然不同的氣質。
石觀音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情,開口問道:“什麼話?”
慕容輕嘆道:“你太老了些,活的也太長了些,”她又自然而然的說道,“雖然朝華易逝,人易老,但是,你顯然已經老了,而我還年輕。”
對於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在拼命地挽回青春的女人來講,這無疑是最狠毒的進攻。
石觀音不屑的笑了笑,可誰都感覺到她無言的憤怒了。
她的憤怒就意味著毀滅。
在精緻典雅的屋子中看著兩個國色天香卻又截然不同的女子,實在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但在這時候,沒有人敢有這個心思。
就連平時最冷漠的中原一點紅都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慕容並不在意,開口便依舊是淡淡柔柔的吳儂軟語:“難道不是麼?時間是最讓人反抗不得的東西。”
她在一步一步的撥瞭石觀音的底線。
在場的人無不捏著汗。楚留香無意識的柔著鼻子,嚴肅的看著慕容。無花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石觀音冷冷說道:“你是這樣的想麼?”
慕容笑而不語,那是種無聲的肯定。
石觀音也笑了起來,卻如同最寒冷的冰霜一般。
“美人遲暮,確實是無法抗拒的。但是,在盛夏的年華就失去容顏是不是更令人痛苦的事情呢?”
她的話語就像最香醇的美酒,聽的人不禁有些微醉。
“這要看遲暮的美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你知道嗎,人老了通常行動會不方便呢。”輕描淡寫的話語,一如一酥清風將滿屋的酒香吹散。
石觀音怒極反笑,她的的長袖忽然飛起,如出岫之雲,飛揚活動,在一霎眼間,已變了七八種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