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笑嘆:“各人有各人的命,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褚若搖首輕笑:“有什麼好羨慕的?聽雨當了十幾年的奴婢,又小小年紀一身病,她吃的苦是別人一輩子都沒吃到過的,若讓她選,她應該不會選這樣的命。”
“這倒也是。”
在沁雪院用過午飯,褚若與幾人作別。
剛出院門,端國公夫婦派人過來,叫她去一趟。
褚若心猜是為了褚煦,自己正好也有話要說,便來到上房。
但她猜錯了,他們不是為褚煦,而是為褚歡。
“襄王欠著你人情,只要你出面,求他放歡兒一馬,他肯定不好拒絕的,歡兒過去的確有許多對不起你之處,等她出來,我一定押著她去給你賠罪,看在我跟你父親的面子上,你就最後饒她一次,好不好?”
陳氏拉住褚若的手,語氣帶著乞求,極為殷切的樣子。
褚若把手一摔,真想吐他們一人一口唾沫。
“看你們的面子?我請問呢,你們哪來這麼大的臉?我身陷大理寺牢,命懸一線之時,你們可曾為我求過哪怕一句情?你們當時恐怕是恨不得我早點去死,以免牽連國公府吧?不管我死活可以,但不要再來噁心我。”
陳氏企圖辯解:“你誤會了,我跟你爹……”
褚若懶得聽,“不用再浪費唇舌,我絕不可能放過褚歡!還有,我以後也不會再來給褚煦治腿,就讓褚煦一輩子癱在床上吧,這都是你們害的。”
“給你三弟治腿,是你與我們做過交易,早就答應的,怎麼可以說不治就不治了?”端國公終於坐不住,拍案而起,瞪著眼像是要打人。
但褚若不怕他,“什麼交易?我怎麼不記得了?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就去治,不要在這裡無中生有,拿不存在的事來綁我。”
“混賬東西!”
端國公牙根發顫,脖子上兩條青筋凸了出來。
褚若皮笑肉不笑,站起身道:“該說的已經說完,我就不多留了,你們二位保重。”
走時她還沒忘了行禮,姿態是那麼從容,帶著一股決絕,沒有回頭。
陳氏才恍然間發覺,這孩子早已不是當初剛回京時的那個野丫頭了。
又或者說,她從來都不是他們眼中的野丫頭,這一路走來,她把褚歡踩在腳下踩得死死的,也把父母騙得團團轉。
他們都錯看了她。
沈嬋即將臨盆,馮昭想讓她搬回身邊住,但幾番去向靖安侯夫婦提過,都被駁回了。
思來想去,最後放下身段,來到褚若這裡,請她幫忙。
“燕歸園環境不好,與這裡又離得遠,有點什麼動靜,這邊很久才能知道,會耽誤事,你也是女人,還是個大夫,應該最能理解沈嬋此時的心情,你的地位今非昔比,看在你的顏面上,母親一定會答應的。”
褚若哂笑:“我為什麼要去?沈嬋懷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可沒義務管這個事兒。”
馮昭皺眉道:“你怎麼沒義務?當初沈嬋原本好好地住在外面,什麼事都沒有,要不是你擅自把她接進侯府,她怎會被軟禁在燕歸園,受這種閒氣?”
褚若愣了愣,竟長久無言。
“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行不行?”
“你欠我的人情還少嗎?”
馮昭心裡立刻冒了火,“夫妻之間計較這麼多,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