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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從來沒有問過。但是,他懷疑加里薩圖書館的工作人員們因緣湊巧地發現了他這個會說英語又受過教師訓練(得益於父親的人脈,同時也是父親的意願)的部落小教師。事實若是如此,馬塔尼的確應該為移動圖書館的數次來訪負責——更精確地說(在佳禾看來): 他應該為此受到譴責。

他努力想把注意力放到她說話的內容上。可是,他發現自己正懶洋洋地觀察著她的脖頸、她頭髮的色澤,還有那雙氣得豔光四射的眼睛。按照米帝帝瑪的標準說來,他算是晚婚的。他熱切地希望佳禾能夠很快懷孕,並且生一個男孩。但是,他的心底藏著一個恐懼,他害怕自己的願望會落空。

這是有預兆的。兩週前,他正在傍晚的嘈雜聲中散步,一隻前額黑色的食蚊鳥掉了下來,它旋轉著衝下天空,四仰八叉地墜毀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雖然它身上看不到傷口,但它確定無疑已經死了。它的雙翅大張,好像在表示反抗;它帶著一圈紫色花紋的脖子向後仰著,似乎表達了臨終的立場。這顯然是一個兆頭,但關乎什麼呢?他害怕這和鳥兒砰的一聲落地前他腦中正在幻想的畫面有關: 在將來的某個傍晚,他大步走過荒野,他親愛的兒子跟在他旁邊;佳禾則在米帝帝瑪的家中做好了飯等他們父子歸來。他還沒將食蚊鳥的事告訴妻子,他羞於說出自己的迷信心理,他是受過教育的人,本不該迷信。

駱駝移動圖書館 第四章(4)

他搖了搖頭,想要忘記那隻鳥的模樣。佳禾還在刺耳地喋喋不休。他低下頭,希望他的姿勢能夠讓她誤以為他在專心聽話,他抓緊時間做了一個無聲的祈禱,這是他在每個圖書館日都會做的祈禱: 保佑今天每個人都把借走的書交出來,一本不落地還給圖書館。 阿巴斯先生絕對不是寬宏大量的人。每次來訪結束以前,阿巴斯先生都會拍拍手,用他字字重點似的正經腔調作一番宣告:“請大家注意了,根據圖書館的規定,若有村落遺失或損壞我館藏書,該村將永遠失去移動圖書館的拜訪資格。”不幸的是,阿巴斯先生的口吻酸腐得好像臭肉,馬塔尼擔心全村上下只有自己一個人注意聽了這位館長的警告。此時,馬塔尼再一次感到這個警告是說給他聽的。

馬塔尼希望阿巴斯先生能夠注意到(實際上他一直打算提醒阿巴斯先生一下): 在荒野裡,個人的財產是很難保全的,甚至個人的性命也難保平安。疏忽大意、野生動物、惡劣氣候: 單單一個條件就可以損壞一本書;在三者齊備的情況下,弄壞書是在所難免的。圖書館的這項規定是不通人情的。幾個月以來,馬塔尼一直想要把這話說出來。

然而,每當他張開口,想要對阿巴斯先生髮表他的簡短感言時,他都會注意到那個叫斯威尼小姐的外國女人在對他微笑。她的笑容中帶著一種無辜的自信,好像一頭未曾注意到矛的母鹿。不知為何,這個笑容平息了他插嘴的慾望。他靜靜地聽完阿巴斯先生的話,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他想,自己這一點頭,是否就算和阿巴斯先生達成了某種共識呢。每逢圖書館日,他既歡喜又害怕。而這天上午,他想起了那隻悲慘死去的食蚊鳥,同時又耳聞妻子對他的戀書行為大洩不滿(竟然會迷上不切實際的文字),不免更加心事重重。

孩子、鳥、書,這三樁煩心事糾結在一起。他揉了揉額頭,好像這樣就能撫平心緒。保佑每個人都把借的書還了吧,他垂著頭、望著泥土地面默唸道,我暫且就這一個願望。老師的妻子她的觀點雖然清晰明確,觀點下卻隱藏著不可迴避的悖論。就算在她據“理”力爭、丈夫馬塔尼低頭諦聽的時候,佳禾也明白這一點。佳禾能夠確信無疑的是: 從加里薩來的白女人和圖書館長是兩個危險的入侵者。他們帶來的書中充斥著錯誤的價值觀和糖衣炮彈,威脅了米帝帝瑪各個家族的穩定與和諧。如果年輕人相信了某一條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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