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
碧玉身手敏捷地拉過蘇扶楹,避開那剪子墜落的尖頭。
蘇扶楹卻無心掛念這些,一顆心早在聽到裴玄被招進宮便徹底慌了。
突厥來犯,他身為京中唯一大將,出軍應戰是必然的事情。
她知曉此事不能逃,可私心還是希望裴玄能夠不去。
再過幾個月孩子就要生了,萬一……
蘇扶楹一著急,心口猛地抽痛,雙腿一軟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床側坐著一道高大的身影,身上穿著戎裝。
蘇扶楹不敢置信地再次閉上眼,再睜開。
眼眶瞬間變紅。
“將軍要走了嘛?”
裴玄身形一顫,許久才轉過身。
粗糲的大手撫上女子的臉頰,一點點細緻地抹去淚珠。
可他越擦越多,怎麼都擦不完。
裴玄無奈地嘆息了聲,撈過那具顫抖不止的身體,抱在懷中耐心安撫。
“扶楹,我一定回來。”
“突厥此次有備而來,北部關已經失守,再往南便是要緊關卡,一旦攻破西高,可能東珠國會受牽連。事發突然,大部隊已經出發,我一會兒便要追上。”
說著,裴玄從懷裡掏出一紙信封塞到女孩手中,低垂著眼眸不敢看蘇扶楹的眼睛。
“這個你拿著,必要時候再看。”
可蘇扶楹不管,當著他的面直接開啟。
“和離書……”蘇扶楹艱難地抬眸看向他,“將軍,你才說過一定會回來,這和離書又是什麼意思?”
裴玄想去拉蘇扶楹的手,卻被小姑娘躲開。
她執拗地看著他,靜靜地在等一個解釋。
“你身為東珠公主,若我真有不測,你無需苦苦守著裴府,可再嫁他人。”
裴玄話音剛落,臉上便被扇了一巴掌。
下一秒,蘇扶楹將和離書撕得稀碎,撲到男人懷中。
“你混蛋!裴玄……你就是混蛋!”
“我懷著你的孩子,你卻要與我和離?你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思慮周全?本公主告訴你!不許!
“沒有人能替本公主做決定了,在我這,沒有和離,只有休夫!
“你若是敢不回來,我便生下孩子,我們娘倆孤苦伶仃地住在裴府,受人冷眼,吃盡苦頭。
“裴玄,你自己看著辦!”
蘇扶楹罵著罵著,又哭了起來。
不捨地將自己的腦袋往對方的脖頸鑽。
滴落的淚珠滾燙,砸在裴玄的身上,燙得男人渾身都在顫抖。
“小公主,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裴玄苦澀地勾了勾嘴角,長臂同樣用力地抱著對方。
他如果可以,真得想將蘇扶楹揉進身體,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
蘇扶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將身上一連串的玉佩摘了下來。
包括之前裴家的傳家玉佩,周落給她的護身符,高青青的護身環,還有蘇扶楹從小帶到大的長命鎖。
她一股腦全往男人的身上戴。
“你不許摘下來,睡覺也要戴著。”蘇扶楹孩子氣地命令道。
裴玄哭笑不得,他是上陣殺敵的,身上戴著些怕是要被突厥首領嘲笑。
可他也知道,他只有戴了這些蘇扶楹才能心安。
“好,我一定貼身戴著。”
裴玄還想與蘇扶楹再待一會兒,可外頭的侍衛已經在催促。
男子不得不起身。
蘇扶楹連外衫都來不及披,散落著頭髮,亦步亦趨地跟著裴玄朝府外走去。
裴玄接過碧玉遞過來的大氅,嚴嚴實實地替蘇扶楹繫上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