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全忠一聲令下,周圍的人紛紛退讓,騰空出一條小道。
只見從月亮門後頭走出一名男子,謝雲驍鮮衣華服,舉止間透露著讓人難以忽略的帝王之氣。
男子下頜微微仰起,那雙冷眸掃了眼跟前站著的眾人,光是這一眼便讓人不覺低下頭,不敢直視。
“見過陛下。”
“免禮。”
謝雲驍神色莫測,一向冷冽的眸子有意無意地掃了那道月白的身姿兩眼。
今日長公主設宴,凡是高門貴女無不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將所有名貴的首飾都戴在自己身上。
唯獨她,一身素雅衣裙,就連頭上的髮飾也是清麗的玉簪,與整座奢靡的府邸格格不入。
略施粉黛,低垂著眉眼,分明是想要將自己遮掩住,可偏偏讓謝雲驍覺得格外矚目。
甚至湊得近些,還能隱隱聞到那股纏繞他多日的清香,在此刻面對面見著時,變得格外清晰。
謝雲驍錯開目光,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繼續追問方才之事。
“朕剛剛瞧著分明是你撞上了這位夫人,抱著琴倒退著走路,為何要倒打一耙?”謝雲驍絲毫不給楚婉兒留情面,直接將事情的真相說了出來。
聞言,楚婉兒的臉霎時間變得煞白,低著腦袋磕磕絆絆地解釋道:
“陛,陛下誤會了……不過是女子之間說些打趣的話罷了,沒有這麼嚴重。”
那雙鷹眸又瞧著她看了一會兒,涼薄的嘴角勾起輕微的弧度,眉梢微挑,沒有再說話。
北國陛下九五之尊,難不成還要故意說謊刁難她一個小女子不成?
在場賓客都是人精,連陛下都這麼說了,還能有什麼不明白?
無非是楚婉兒吃味蘇扶楹搶了自己夫君,故意想要讓對方在宴席上出醜,好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好歹毒的心思,差點她們就成了楚婉兒手裡的刀。
頓時,看向楚婉兒的目光也變得意味深長。
蘇扶楹跟著周圍的人半蹲著身子行禮,起身時,不著痕跡地將自己手背上的傷痕遮掩住。
她能夠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若有若無的視線,她就是故意的,想讓謝雲驍瞧出她的不對經。
蘇扶楹朝許從城瞧了眼,男人已經有些慌了,半個身子擋在楚婉兒身前,儼然一副維護的模樣。
也是這時蘇扶楹才發現,楚婉兒和許從城二人穿得是相近顏色的服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二人才是新婚夫妻。
女子適時地表現出落寞,收回目光後主動走上前半步,屈膝行禮。
輕柔的嗓音不急不緩地響起:“臣婦多謝陛下,不過方才之事確實是誤會。今日是長公主設宴,前頭宴席已開,還是不要因為臣婦這些小事耽誤了正事為好。”
蘇扶楹此舉,不僅謝雲驍沒看懂,連許從城都多看了她幾眼。
她……為何要在此時站出來替婉兒說話?
謝雲驍凝著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還想再說,身側的王全忠提醒道:
“陛下,長公主候著呢。”
王全忠是跟在謝雲驍身邊的老人了,很多時候比謝雲驍自己都要了解他。
今日宴席,陛下本可不來,卻聽聞丞相會攜夫人一同前往,立馬改變了行程。
所謂何人,不難猜出。
謝雲驍身為當今皇帝,當眾替丞相夫人解圍已經是逾越之舉,連蘇扶楹自己都不追究,陛下若是再多言難免讓人多想。
王全忠不得不出聲提醒。
謝雲驍偏過頭,壓下有些激動的情緒,搭在身前的拳頭緊攥,甩到身後,沉著眸子看了眼許從城,冷哼了聲離開。
“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