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快坐下。”
林天鴻還倒好些,心知定是鄭伯伯對爹說了些埋怨責備的話。
林天遠就不同了,他年紀小些,本就心無著落,依戀父母依戀家,卻不料被父親如此莫可名狀地怒斥了一頓。他心中氣苦,委屈的淚水滾滾而下,痛苦搖頭,喃喃說道:“爹變了,爹變了,爹不喜歡遠兒了,爹不要遠兒了。師祖爺爺不許遠兒留在寺裡,家裡也容不得遠兒了!”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說道:“娘、哥哥、姐姐,遠兒走了,再也不回來了,再也不惹爹生氣了。”他眼淚更多地湧了出來。
林母急的眼淚崩流,說道:“唉!傻孩子,這是什麼話?快別這麼著······”
林天遠對著母親磕了一個頭,跨上鶴背,衝出院落,折北而去。
林霽遙奪門而出,連聲呼喊:“天遠,天遠······”
遠方只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鶴鳴,哪裡還有鶴形人影半點?
林霽遙無奈回家,指著哥哥林天鴻說道:“都怨你!你看著辦吧!”賭氣回房了。
林母愁眉百結,心亂如麻,搖頭說道:“遠兒這孩子咋長了這麼大的氣性?鴻兒你大了,你是明白你爹的心思的,是吧?”
林天鴻悽苦一笑,點頭說道:“娘,我知道,爹怎麼會不要兒子了呢?”
林母利索地抹掉眼淚,說道:“就是啊!天遠還小,只是一時捫不過彎來,過兩天想明白了也就回來了。”說著,她的眼淚又流出來,她又利落地抹掉,說道:“你先坐會兒,娘去做飯,咱們吃飯,你跟爹說兩句好話也就沒事了。”轉頭向房內喊道:“霽遙,遙兒啊!過來幫娘燒水,把雞褪了,晌午咱吃雞。”
林霽遙在房中喊道:“我不去,他不答應這婚事,甭想吃上我做的飯,連熱水也甭想喝。”說完,房裡傳出了摔打東西和抽泣的聲音。
林母怔了片刻,又故作笑聲,的:“哎!這孩子,哪跟哪啊?又礙你什麼事了?”說著,自去抱柴燒水。
林天鴻說道:“娘,不用了。”他上前抓住母親的雙手,摩挲著手上的老繭,喉中哽咽,極力忍住奪眶的淚水,抬手理順了母親額前斑白的亂髮,悽苦一笑,淚水落了下來,說道:“娘,不吃了。我得先去泰山,師父和師伯們還掛念著呢。您保重,勸爹不要生氣,過些時日我再來看你們。”說完,忍住抽泣,把那塊‘喜鵲登枝’的錦帕塞到母親手中,又說道:“幫我把這個還給婉君吧。”
“嗨!還?你還得清嗎?”林霽遙衝出房來,豎眉立目,怒氣粗喘,渾身打顫,眉間聚起粉紅櫻桃般的一個疙瘩。她鼻音一轉,眼中淚如珠落,說道:“這幾年你不在家,婉君哪日不想你念你?別人不知,我卻知道的清楚。聽到你失落了海上,她日日提心吊膽,眼睛都哭腫了幾回。你倒好,本領是長了,眉眼兒也高了呀!看不起從小一起長大的窮女孩了,竟做起了負情薄倖的人了啊!”她哭的花容玉碎,聲音支離破碎。
林天鴻難以招架妹妹的哭聲,更難以承受心中的愧疚,說道:“不!不是······我沒有······”他想要分說些什麼,終於沒有說出口。
林霽遙喝道:“你去找你那位千金小姐吧,去吧!走啊!”大喝一聲,傷心欲絕,哭的更甚。
林天鴻內心痛苦掙扎,歉疚地望著妹妹,深吸一口氣,又粗重地撥出,說道:“我辜負了婉君的一片心意,讓她忘了我吧。”轉身走出門去。
林母追了出來,站在門口喊道:“鴻兒,辦完了事回來。”
林天鴻轉身,勉強地點頭一笑,說道:“知道了,娘。回去吧。”轉身大步走了起來,熱淚滾滾而下。
林天鴻心中滿是對父母親人的歉意、愧疚,以及不被理解的失落、無奈,但他心中卻不茫然,不後悔,只是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