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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月見林天鴻虎目一瞪,立時就要動手了,忙攔住他,搖頭說道:“別這樣。”她悽然一笑,從耳朵上摘下了一顆耳珠,說道:“長官不要生氣,民婦這顆珠子或許還能值幾兩銀子,二位先拿著,權當發個善心,照顧一下我們外鄉人。”

林天鴻說道:“這怎麼能行?這耳珠是你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了,不能給他們。”

沈如月推開林天鴻的手,把珠子遞了過去。

矮胖男子接過來掂了一掂,用兩個指尖捏住對著朝日看了又看,臉上現出了得意的笑容。

林天鴻喝道:“看什麼看?這顆珠子值三十兩也不止。”

矮胖男子佔了大便宜,卻故作吃了虧的樣子,嘆氣說道:“看在小娘子還算知禮的份上,這珠子就將就頂消了稅金了吧!”一擺手,二人揚長而去。

林天鴻扶著妻子進了房,不忿地說道:“這人真是可惡,假借官府的名頭亂設明目搜刮民財,那顆珠子不該給他們,直接打跑了便是。”

沈如月說道:“這種人哪兒都有,官府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視而不見,我們哪能管得了這許多?咱們又不在這兒常住,犯不著跟這種惡霸無賴置氣,一顆珠子能息事寧人也好。”她的語氣平靜寡淡,神色間有種看破世道淡漠與安然。

林天鴻怔了片刻,心中不禁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而愴然慨嘆。

沈如月看著林天鴻擺上飯食,忽然嘆氣說道:“我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只希望能安安穩穩地把孩兒生下來。”說完,她又嘆氣一聲,神色變得憂悒。

林天鴻點頭說道:“你說得對,眼下的確當以孩兒為要,以你的身體為要。打他們一頓不算什麼,若是他們招來狐狗爪牙,吵吵嚷嚷驚擾了你,可就得不償失了,我剛才倒是慮事不周莽撞了。”

沈如月見丈夫自責,倒有些不忍了,說道:“這怪不得你,他們的確可惡,若擱以前我定也不會與他們善罷。此一時,彼一時,為了我和孩兒,倒是讓你受了這窩囊氣了。”

林天鴻忽然呵呵地笑了,說道:“不窩囊,不受氣,我只要一想到咱們的孩兒,什麼氣都順溜起來了。”他又嬉皮一笑,說道:“老天若多賜咱們幾個寧馨兒,多大的窩囊氣我都受得。”

沈如月被逗得樂了,甜美地一笑,瞥了林天鴻一眼,嗔道:“耍嘴?”

很久沒見妻子這樣開心地笑了,林天鴻心中像抹了蜜一樣香甜,笑道:“我今天賣了魚再去添置些軟布作尿片,以後就一門心思地陪你在家待產如何?”

飯後,看著林天鴻的背影走出門後,她心中卻忽然一陣莫名地緊張,猛地站起來,追出門外,喊道:“鴻哥······”

林天鴻回頭問道:“什麼事?”

沈如月怔了片刻,說道:“沒什麼,早些回來。”

林天鴻點頭說道:“知道了,用不了多久的,進屋吧。”

☆、飛花絮雨清明日 被困孤船得新生

沈如月目送林天鴻走遠,便回到屋內拾掇些針線活兒。日過正午了,燒好的飯菜已經冷涼,林天鴻還未歸來。精神恍惚的沈如月有些焦躁不安了,在房中坐等不耐,便扶門遠望。只見這天地之間飄灑著無窮無盡的楊花柳絮,迷迷茫茫,如夢如幻,堤上堤下空無一人,無聲無息,靜寂的令人恐慌。她望著靈動飄逸的飛花,情不自禁地輕聲吟誦白英那首灑脫的詩句:

修得正果鬚髮白,不願觸地惹塵埃。

羽化成仙脫枝去,無慾無求大自在。

不傍舟車不依馬,身隨清風走天涯。

本是聖潔超凡物,奈何世人笑稱花!

這首詩她曾和林天鴻無數次地吟誦品讀,每次吟誦,夫妻二人都是感悟良多,禁不住慨嘆。然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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