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悠借坡下驢:“我自是知道,不過……”
眾人心口提到嗓子眼,她又要找什麼事兒。
“不過今日所說第二件事,便與眾位祖宗有關。如今把他們都吵醒,讓他們跟在近前聽聽也好。”
“究竟是何事?”
宜悠賣個關子,旁邊的穆然接話:“還是喪葬之事,我想了又想,當年爹孃修墳用了五十兩,今年再一折騰,往少了說也得五十兩,兩相算起來,他們倆身後事用了一百兩,族裡也辦得妥帖。”
穆族長的臉陰下來,臉臉點頭說著應該,其實心裡卻蒙上一層陰雲。穆然這會回來,不是吃素的,怕他就是來找茬的。
“人活於世滿打滿算也不過百年,不過死後在陰間的壽命卻無窮無盡。所以說死者為大,就是砸鍋賣鐵喪事也得辦妥帖,當初大伯是這麼說的吧?”
一直未曾說話的穆宇點頭:“恩,當時我也記事了,大伯就是這麼說的。”
穆族長擰緊額頭,他總感覺應下這句,後面壞事就能到。
“四哥你來說,你爹當初是不是這麼說的?當著我爹孃的面,也說出來。”
宜悠這才注意到穆家老四,不同於老大的彌勒佛、老二尖嘴猴腮、老三眼珠子咕嚕嚕轉,老四身形與穆然差不多。那麼大個人,坐在那卻很容易讓人忽略。
此刻他漲紅了臉,點點頭半天吐出一個字:“是。”
“老四!”
“看把大伯激動的,我還會記錯不成。說實話我對大伯著實心存感激,咱們活著的人過苦點沒關係,反正也就這幾十年。活著的時候給後人做了表率,等到死後多少年,也一直有子孫在墳前供奉,陰間那無窮無盡的日子也舒舒坦坦。”
穆然說得要多真心有多真心:“爹孃他們過得舒坦,我活在這也能放心。只是穆家人畢竟是我的親人,我爹孃舒坦了,他們卻在下面受苦。娘前兩天給我託夢,說她和爹住得比爺爺都要舒坦,他們夫妻倆愧疚著。爺爺尚且如此,祖上其他人又會如何,每每想起來我便自責不已。”
穆老夫人嚴肅的聲音開口:“穆家已修祠堂,老五不必擔心。”
宜悠嘴角快笑抽了,低下頭,她怎麼從沒發現穆然如此會裝。若不是她在家中時聽過他全盤計劃,怕是這會也會被騙過去。
“我不能不擔心那!”
穆然站起來錘著桌子,手上青筋暴露:“死者為大,又都是長輩,一個祠堂他們住著著實太過擁擠。我爹孃日子好了,其它長輩卻那般受苦,這怎麼能成。
前些年穆家沒條件,我一直忍住沒提。如今,我確是不得不說。就是說完後你們所有人都得怨我,但我也得孝敬穆家的列祖列宗!”
昂首挺胸,他激憤異常,宜悠站起來給他順順氣:“夫君究竟想怎生,這祠堂已經夠好。”
“是夠好,可還沒有到最好,這絕對不行。大伯、大伯母,還有各位兄弟嫂嫂,我看木家的墳全得重修,修的跟我爹孃的一樣舒坦。你們也不用謝我,咱們都是有孝心之人,為祖宗做點事是應該。”
終於說出來了,宜悠伸進他寬袍大袖,勾勾他的手指,而後環顧著房內的穆家眾人。
他們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打擊中,可不是,修個墳就得五十兩,夫妻合葬一百兩,這筆銀錢足夠任何一家傾家蕩產。
“五哥,這怎麼能使得。”
“怎麼使不得?”
“……”
穆家人無言以對,說什麼?難道承認當初故意訛錢,十兩銀子能辦好的喪事,硬是要他們升成五十兩。不僅如此,那五十兩還是強取了老五家的田,要真算起來怕是一百兩都不只?
他們敢說麼,不敢!
穆然這又是託夢,又是拿當年之事做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