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郎,怎麼了?”那素來清冷的女子正倚在眉眼精緻的男子懷中,千嬌百媚著。
“嫦娘,我……我無事。”万俟璽璇坐起身來擁著她,時不時對她啄吻一二,那青絲兩廂繞、親膚一人猶。
賀樓嫦撫上他臉,溫柔繾綣,攬過他脖頸細細回應著,滿心柔情微酸脹。
怎麼會無事呢?
他們無病無災卻始終不得親兒緣。
她知他,怪在自己、愧疚於她,因著那一世的他,做下的事。
那世拜鬼求神的古怪之人啊,堅信“玄”之一道、復活一事,一念佛、一念魔,以蠱奪舍塑筋脈,屠刀垂悲憫相,屠刀起人命無,皆為試煉趨往。
他亦成了偃師,全新塑造了他的亡妻,那位銀箔畫銅的“女子”,較之倡者更上三分。
他更是越來越古怪,黑白不分、人畜不辨,救濟與屠戮、醫疾與作孽,端看今日“她”笑否。
可早已非真人,如何同他笑?
所以,他拿人命練就的醫術,越發的精湛高明瞭……
如今,冥冥之中自有緣法罷……因此,神啊,這一罪孽,就讓她和他一起墜下去罷。
賀樓嫦輕輕閉上眼,吻上他,珍之又珍、愛之又愛。
万俟璽璇又何嘗不是呢?
水乳交融間,他怎會不知她的變化呢?而實際上,他比她更為情動,一聲聲娘子愛入骨、一次次浮沉歡無限;時得飄渺帳後情長長,驚了嬌蕊點絳意綿綿……
之後,許是醫者難自醫,渡人難渡己。
万俟璽璇未到不惑之年就無故垮下了。賀樓嫦初初悲慟過後,便復以常態了。
“所以,這便是此份先機的另一面嗎?”
許是命數將近,他想起了一些事,關於璇琅為何能夠到來的事。天機,他不能明說,可她懂他,猜得大差不差。
他臥病在床,眷戀地看著她,沒有出聲。
她笑了笑,上了榻同他一起躺著,後握著他手放在自己臉上,“那無論如何你都不要一個人,如果可以,記得要帶上我啊。”
她心下亦是向神明再次祈禱,犯下的罪孽,就讓她和他一起下去承擔罷。
他這次,虛弱笑笑,應了,“好。”
他知他即將神魂泯滅了,可他自私地想帶著她一起,他不想她輪迴轉世到再也沒有他的塵世裡,成為人家婦。
眼下,他總歸是幸運的,她懂他、她願意。
過後不久,兩人便在一個安靜的日子裡,一齊與世長辭了。他們的義親摯友們,遵著他們的遺願,一起火化揚東海。
此刻,蒼茫雲海間,銀髮鳳眸之人,就靜靜看著下重天的東海上霄,正緊密擁吻的兩魂,一點點消逝於天地間。
當真,上窮碧落下黃泉,再無東海此兩魂。
:()殿主們的十世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