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所以,可他的目光卻讓她變的周身發冷。
“他是誰的。”
他終是開了口,視線離開她的臉龐,落在她寬鬆裙子下的腰腹那裡。
掌珠下意識的抬手捂住小腹,顫抖的長睫卻垂下來,她咬住嘴唇,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不敢吭聲。
“是我的,對不對?他是我的,對不對珠兒?”
傅竟行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他的聲音沉沉,語速卻那樣快,眸子裡彷彿燃著火,手掌的力道卻那樣的重,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害怕她會萬劫不復。
“不是,不是!”
她不知道她是怎樣說出這兩個字的,她只是咬著牙,不停的重複,又重複。
“三個多月前那一晚其實是你對不對,這孩子也是那時候有的是不是!”
傅竟行一雙眼似充了血,紅的嚇人,他扣著她的肩,控制不住的用力搖晃,一聲一聲逼問。
掌珠只是搖頭,拼命搖頭:“我說了不是!傅竟行,那一晚不是我,孩子也不是你的!”
“那你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聶掌珠,你說出來!你說出來,你把那個男人的名字說出來!”
她的身子幾乎被他搖晃的散架了,單薄的脊背隔著薄薄的一層裙衫緊貼著門背上下蹭著,蹭的後背一片火燒一樣的疼,她早已筋疲力盡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樣撐到了現在。
“我說過了傅竟行,我說過無數次了,你還想讓我怎樣?讓我違心的騙你,這孩子是你的?如果真是你的,我怎麼可能再把你推到聶嫣蓉的身邊去……”
掌珠覺得那樣的累,說話的聲音也變的有氣無力,她推了推他,想要將他推開,可他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好,那我再問你,那天晚上不是聶嫣蓉,是你,對不對?”
傅竟行的手從她的肩上滑下來,他捉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掌心裡,他的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像是那一日她的訂婚禮上,他割破了掌心那一次。
掌珠的心那樣的疼,疼到她恨不得就此死了的好,他待她千般的好,萬般的用心,可她卻配不上他的真心。
從始至終,是她把他推出去的,是她不要的,是她,把她拱手讓給了聶嫣蓉。
如今,讓她藉著肚子裡的孩子再死皮賴臉的回頭嗎?
她其實是知道的,他們之間隔閡太多,縱然她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長姐無法原諒她,聶嫣蓉,怕是也活不下去,傅家的人會怎樣看她?整個宛城的人,又會怎樣想她和聶家,還有明朗……
他自小都黏著她,親近她,以她這個姐姐為榮……
可是最重要的,卻是傅竟行。
若她與他在一起,那麼,從這一刻起,他將名聲掃地,徹底從雲端跌落汙泥之中,這一個汙點,將伴隨他整整一生,永遠無法洗刷。
她已經虧欠他太多了,她不想再欠他的。
她希望他越來越好,像是沒有認識她之前那樣,在他的世界裡,是獨一無二的王。
“我幫你把傷口包紮一下吧。”
掌珠輕輕的把手從他的掌心裡抽出來,細白的手指微微哆嗦著撫上他臂上的傷,她含了淚,卻對他輕輕的笑,臉頰上的酒窩深深的甜美,她明明在笑著,可眼底的淚卻越來越多。
“聶掌珠……”
傅竟行卻緩緩向後退了一步,他念她的名字,是清淡到了極致的聲調,彷彿某一日的午後,暖暖的風吹過人的耳畔。
掌珠看著他,眼底含著淚和笑,卻漸漸的僵硬起來。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像是那一次在他的辦公室裡,一樣。
“有很多次我都在懷疑,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