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裡的活徹底忙完了,陸松像往年一樣要去縣裡貨棧扛活,陸杉今年十五了,沒有什麼活計,頭一次跟著一道去扛活,高氏連聲叮囑不要逞強,讓陸松看著點。
這時候的陸晏已經可以自己慢慢坐起來,自己吃飯喝藥了,讓雲玥輕鬆不少,就是晚上睡覺,實在是太彆扭了,一個老阿姨跟一個十幾歲的青少年,每天早上都是大型社死現場,說真的,自己這個年紀放在現在,真能生出這麼大的好大兒來了,可是吧,就這該死的尷尬勁兒哦。
這天天氣好,地裡也沒什麼活了,姑嫂幾個坐在院子裡做針線,張氏跟高氏要了些布頭來,在給她親爹下個月生辰納鞋底做鞋,宋氏給孩子縫補衣衫,陸香年紀雖小,不過她心思細,又是打小跟著老太太學針線的,針腳已經細密勻稱,雲玥就是來湊數的,拿著針線繡荷包,慢悠悠的扎針,還扎的歪歪扭扭,其實是什麼都不會。
“陸文軒這個臭小子,一身衣裳穿出去,沒兩天就髒兮兮的,這兒破了那兒磕了的,一點不讓他老孃省心。”宋氏一邊縫補一邊罵罵咧咧的。
“文軒還小,過一兩年就好了,文奕不也是虎的很嘛。”張氏溫溫和和的回了一句。
“要是能跟文遠這樣,我就省心了。”宋氏羨慕的說,恨不得一雙兒女一轉眼就都長大了。
“要也像他三叔才好,斯斯文文,能做一手好文章,將來才有出息。只可惜,我們這做爹孃的都是地裡刨食沒本事的莊稼人,只能讓他們泥猴似的長著。”張氏有些落寞,語氣裡就不自覺帶出了埋怨來,她心疼自己男人和孩子,男人自己沒那個天賦放棄了,回家來種地,再苦再累她也沒得說,可是她兒子還小,卻連機會都沒有。
“家裡現在境況就這樣,以前三弟休沐回來也會教他們認認字,可是三弟十天才回來一次,他們早就忘記了之前學的了。”宋氏也跟著感慨,但她就純粹的感慨一句,沒有多少情緒在。
“唉,進學就得每天都學才叫進學,沒人管著,他們就鬆懈了,可不就忘了嘛,也是他們生不逢時,要是像他們爹那會兒家裡好時,也能去混個私塾,認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張氏嘆了一口氣,幽怨的眼神都藏不住了,他們兩口子任勞任怨,就希望三弟能讀出個路子來,也好拉拔著自家,可是三弟卻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這樣的身體,別說上進了,往後還得帶累他們大房幫襯著他們,叫什麼事兒啊。
宋氏聞言看了張氏一眼,又偷偷去看雲玥,她總覺得這個三弟妹雖然年紀小,但比她和大嫂都穩當,肯定也比她厲害,她性格比較急,嘴又快,有時候被張氏一拱火就按耐不住性子什麼都說出來了,所以這麼多年她就成了張氏溫和賢惠的陪襯。就像那天吃排骨,要不是張氏在她旁邊小聲讓文奕把骨頭裡的汁嘬乾淨,本來就不像大塊肥肉的肉骨頭,再不嘬乾淨就更虧了,她也不會一張嘴就得罪了三弟妹,還被婆婆罵了一頓,好在沒把她碗裡的排骨夾走,不然真是面子裡子都丟乾淨了。
雲玥聽著兩個嫂子的話,依舊慢悠悠的穿針引線,頭也不抬的說道:“他三叔若真能有出息,幾個侄子必定是會像他的。”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哎,你們聽說了嗎?孫家大女兒被婆家打的不成樣,自己跑回來了。”幾妯娌安靜了一會兒,宋氏神神秘秘的說,“聽說都遮著頭臉不敢見人,頭皮都被揪掉了一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孫大嫂在家又哭又罵呢。”
“大妮不是年前才嫁出去的嗎?怎麼就被打的不成樣了?”張氏驚訝的問。
“聽說她婆婆是個混不吝的惡婆婆,不把兒媳當人看,天不亮就要起來洗衣做飯挑水,整天就想著怎麼磋磨兒媳婦,又就那一根獨苗,看的死緊,稍有不如意就一頓打,不僅自己打,還讓兒子打,上個月就把剛上身的孩子打沒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