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自己,僅僅是因為一個夢中的細節,就把他放在敵對的位置。
這不太好。
於情於理,都不是很好。
一貫擅長反思的鄔映月思忖片刻,選擇先打破僵局。
“抱歉。”
“剛剛是我語氣太沖了。”
敖澈聞言,蒼翠的綠眸看了過來。
他輕輕側著頭,眉心微皺,看起來有些不解。
“你會警惕,很合理。”
“該道歉的,是我。”
他不疾不徐地說著,沉緩的語氣和溫和的態度讓他看起來有點天然呆。
鄔映月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夢境出了差錯。
一定是有問題的吧?
眼前的人無辜又純良,和暴戾二字完全搭不上邊。
她盯著敖澈看了很久,最後只憋出一句:“算了。”
“你闖入我的住所,我害你傷口裂開,我們兩清了。”
“我不追究你的問題,但現在,還請你離開。”
鄔映月儘量措辭禮貌。
夜已經深了,他若是留下,不太安全。
鄔映月保不準自己半夜是否會夢遊,然後做出一些難以描述的荒唐事。
“沒有地方去。”
敖澈俊美得近乎雌雄莫辨的臉蛋浮出些許困擾。
“有人在追殺我。”
鄔映月:“.......”
她沉默一瞬,幽幽看向小鴉。
“水天閣還有其他房間嗎?”
小鴉嘿嘿道:“當然有。”
“澈殿下以前愛住的西閣,我今日才打掃過。”
鄔映月有些頭疼。
再怎麼說,這也是同門師兄。
雖說是被趕出去的師兄,但多少還是需要照應一下。
“那你帶他去吧,我想沐浴。”
小鴉欣然答應。
可敖澈卻沒動。
鄔映月不由看向他:“敖......師兄,你還有事嗎?”
敖澈點頭,墨色的碎髮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滑動,露出一點白皙的額頭。
他的外形,漂亮得像一件易碎的薄胎瓷器。
這讓鄔映月很為難。
她難以拒絕他。
“我的力量,沒辦法消融劍氣。”
小鴉疑惑地眨眨綠豆眼:“什麼劍氣?”
鄔映月一下明白過來。
敖澈的衣襟沒有拉好,鄔映月一低頭,就能看到那道狹長的淡粉色傷痕。
和敖澈描述的一樣,傷口雖然癒合,但邊上那股灼人的劍氣還未消解。
鄔映月暗暗嘆了口氣。
倘若她不會,還能義正言辭的拒絕。
偏偏她會。
前世受傷那麼多次,她最擅長的,就是消解劍氣。
“你跟我來吧。”
小鴉撲著翅膀打算跟過去。
鄔映月側眸:“沒說你。”
“我說師兄。”
第一次羞恥,第二次熟練。
鄔映月已經完全不臉紅了。
小鴉“啊”了一聲。
它狐疑地看看鄔映月,又奇怪地盯盯敖澈。
這對初次見面的師兄妹,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了它不知道的秘密?
小鴉沮喪地待在原地。
敖澈經過時,墨綠色的眼眸輕輕瞥了它一眼。
那一眼,小鴉隱約看到了少年藏在眼底的笑意。
他在高興?
它沒眼花吧......
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從敖澈眼底,看到那麼明顯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