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流轉,杭靈竹低頭,看見縮小數倍的哥哥縮在芥子珠的中間,哭著看著自己。
他的身側,兩道淡淡的金色魂影飄在中間。
一道魂影仰起頭,神色哀婉地看著她:“靈竹,你早該出來了。”
“我和你爹爹三日前,就死了。”
“府中上下除了你和你阿兄,無一人存活。”
“我和你爹爹想盡辦法要將你哄出去,可你就是不走,還好今日,你的朋友來接你了。”
“不要回去了,府中都是邪祟擬造的幻象,你聽話,帶著芥子珠跟著她們回蒼衍。”
“我們的神魂還能陪你三日,三日後,爹爹阿孃,就要徹底離開了。”
女人沙啞地聲音不斷傳入耳中,杭靈竹坐在甲板上,看著被隔絕在外的黑氣,緩緩回過神。
眼角流下冰涼的淚水,她握著芥子珠,終於忍不住哀聲痛哭。
“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為什麼忽然會這樣?”
芥子珠內,女人目光無奈。
她看著被矇在鼓裡的女兒,嘆息一聲,道:“你去找你哥哥的前一日,你爹爹就受傷了。”
“那一次,他被你叔叔傷到了心臟,邪氣在他體內滋生,遲遲未好。”
“你爹爹本以為不會有事,誰知五日前,他帶你哥哥出去時,再次被邪祟附體,等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力迴天了。”
“我散盡修為,才保下了你父親的一縷神魂......”
杭靈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遠處,雙腿發軟的桑晚拿起玉牌,剛要給鄔映月傳訊,就收到了聞人夏雲的訊息。
【出事了,速速啟程回宗。】
桑晚心頭一顫,她沒有回覆,而是找到鄔映月的名字,撥去一通實時通訊。
玉牌的光流轉三圈,很快,少女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阿晚,怎麼了?”
桑晚吸了吸鼻子,酸澀的感覺漫上心頭,她眼眶一熱,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往下落。
“出事了,映月。”
“江南杭家一帶,邪祟橫行,我,對抗不了,帶著杭靈竹跑了。”
“映月,怎麼辦啊,杭靈竹只有哥哥了,她父母的神魂也快散了。”
“怎麼辦啊,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先前的歡樂換成了劫後餘生的後怕,桑晚想起剛剛那個畫面,心中不知道是該感慨還是該慶幸。
要是她今日沒來,杭靈竹和她哥哥是不是也要死了?
桑晚不敢想,她捂著嘴對著玉牌無聲流淚,直到裡面傳來少女的安撫聲,才緩緩平復心緒。
......
蒼衍宗,碧穹峰。
卻檀坐在閣樓高處,看著沙盤中暗下來的那一塊,無可奈何地嘆了聲氣。
“仙尊何事傷感?”
卻邪關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一次,我卻不能插手。”
卻邪不解:“仙尊這是何意?”
卻檀道:“先前和你說,邪祟滋生,歸虛和混元兩種力量失衡,青川不久後會大亂,你還接的嗎?”
卻邪一驚:“您的意思是,您的預測,已經發生了?”
“怎會來得這麼快?”
卻檀無奈地揉了揉眉:“映月還有多久回來?”
“在路上了,說是還有一炷香的時間。”
卻檀嘆息:“準備好儀式,強行傳承。”
“等不了了。”
卻邪僵住:“你說什麼?”
“強行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