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譽帝勃然變色,怒如雷霆忽降:“我兒子不在了,你倒是在我跟前顯著!我讓你跟著我兒子,現在他既然不見了,你還留著這顆腦袋幹什麼用!?”
就算快要病死的老龍顯然也不是凡人可以抗衡的。
邵勁按捺下自己馬上就要衝出來冒頭來的反叛精神,說不出求饒的話就將自己的腦袋死死往下埋著,不叫任何第二個人看見他此刻的表情。
一怒之後,昭譽帝也沒有多說其他,只揮揮手,示意房內的人都出去。
黃烙的目光閃了閃,帶著自己的人往外走去。
這中途,從二樓一直到樓梯底下,黃烙沒有問話,邵勁也沒有開口,直等到眾人重新站在了一樓的大殿之中,黃烙的目光才集中在邵勁身上。
他開腔說:“風節,父皇……”
邵勁此刻正在想自己與徐善然那最後的對話。
“我知道風險了,但你還沒說最後該怎麼做?萬一我想低調但實際上總是發出如同火炬一般的吸引人注意的光芒!……”
“?”
“你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嘛,好吧,那我們繼續說正事吧t^t”
“……最後會發生什麼情況,我也不能完全推斷。”
“我同你說一說寧王這個人吧。”
“寧王黃烙今年已經四十有五了。正是一個志在天下的男人精力最旺盛,經驗與志氣也都最高昂的年紀。寧王是什麼樣的人?他可以與自己的親妹妹攪合在一起,可以逼宮,他骨子裡就享受著這種叛逆禁忌的情感與權力,而且他還成功了。這樣的人城府極深,基本沒有仁義道德。他們對於親近的下屬的人的要求只有兩個,一個是聽話,一個是有用。”
“聽他的話,對他有用。”
“至於對方是不是一個好人,是不是一個好官,至少對現在的寧王來講,沒有半分意義。”
“所以當你面對寧王的時候,不要去表現什麼風骨,那毫無意義。”
“也不要真正鋒芒畢露。”
“寧王外表雖然謙和,但實際是一個剛愎唯我之人,之前皇帝在臺上,那些禮賢下士他還算做得順手,但等他掌握了帝國大權,向那些人清算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所以當你面對寧王的時候……”
“你要恰到好處的有用。沒有任何上位者喜歡一個徹頭徹尾的蠢材。”
“你還要十分的聽話。你要讓寧王明白你的聽話。”
“你最好再給出一個能讓寧王握住的把柄。只有握住實實在在的把柄,寧王才會放心,才會算計著將你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太子殿下!”邵勁搶斷了黃烙的話。
他的額頭已經微微沁出汗珠。徐善然沒能算到眼前的這一幕,邵勁也想不到。
但此刻,他正面對著這一幕,並且再沒有任何可以求救的人!
話到一半就被打斷,黃烙微一挑眉,看著邵勁。
邵勁額頭的汗出得更多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猶豫,所以他只一咬牙,就抱起雙拳,朝黃烙長揖而下:“太子殿下不必為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言罷,邵勁一旋身就自那兩個跟寧王一起上樓的官軍中的一個腰間抽出繡春刀,反手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
那被抽走腰刀官軍只覺得眼前一花,靠著吃飯的東西就到了別人手上,不由得他不大吃一驚。
黃烙自然將這一切看在眼底,他繼續不露聲色地望著邵勁。
這時候的邵勁已經沒有心力再去關注黃烙的表情了,他心跳得飛快,就像鼓手在重重擂鼓時候才會發出的“咚咚咚咚”的重響;他的口舌發乾,嗓子癢得要命,身體一陣陣的發軟尤其是反拿著刀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