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範在漆黑的夜裡瘋狂地奔逃。
時不時轉頭望向身後,望向那隱藏在道路背後的陰暗,如同一隻受驚的鹿,稍有動靜,就會毫不猶豫發足狂奔。
詭異的是,平時車來車往的道路,此時竟一輛車都沒有。
路牌孤獨的豎在路旁。
他劇烈喘著氣。
喉嚨火辣辣的,嘴唇乾裂。
那因為上班而專門打理過的頭髮,也亂糟糟的像個跟野狗搶食的乞丐。
滋啦。
如同螢幕閃過一剎那的雪花。
金在範咚的一聲撞在空氣中。
凝固的空氣彷彿一堵看不見的充滿彈性的塑膠牆,金在範陷入其中,整個人以放慢了十倍的速度,在掙扎動作著。
眼球轉動的十分緩慢。
啪的一下。
好似氣球炸開。
金在範摔倒在地。
臉上的汙垢更多了。
可金在範甚至不敢用手去擦,慌亂地站起來,試圖繼續逃跑。
可剛動作。
腳,就好像被什麼黏住。
使勁扯了幾下,依然沒能掙脫。
他忍不住低頭看去。
就見一捆烏黑頭髮好似海草般,將腳踝一下部位整個覆蓋。
而隨著金在範無意識地扯動,烏黑的髮絲居然熔化了起來,跟鋪設路面的瀝青一樣,散發出滾燙的熱氣。
“啊~~~”
金在範淒厲地慘叫起來。
兩個腳掌突然斷裂,那些髮絲紛紛探出絨毛蟲子似的觸肢,不停吸食著血肉。
金在範一邊慘叫,一邊以極強的求生意願,在爬動著。
可越是爬行,身上就越重。
彷彿被什麼壓住。
忽然,金在範停了下來,他嚥著口水忘記了疼痛,扭著頭,一點一點看向背後。
看到了一個蓬頭垢面的扭曲著四肢的詭異女人——坐在自己背上。
他的心神霎時間如遭重擊。
心中一直維繫的那根弦,那頑強的求生慾望,徹底斷裂。
“哈哈~”
他笑了起來,笑聲漸漸扭曲。
“呵呵呵~~”
“嗬嗬~~~”
一同扭曲的,還有他的四肢。
道路上,厚重結實的路牌輕輕晃動著。
卻不是風吹的。
而是有一個扭曲的人,在它旁邊經過,身上騎著一個蓬頭垢面的詭異女人。
這條以往車來車往熱鬧無比的道路,如今死一般的寂靜。在路牌背後,陰暗不見一絲光亮的道路盡頭。
爬出來,一個個扭曲的男女,密密麻麻,如同蜘蛛。
而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地方......
身上,騎著一名汙濁的女人。
*
*
砰。
獵槍冒出一縷煙氣。
粗狂的男人摘下防風眼鏡,託著槍走到一頭微微抽搐的鹿前蹲下。
他看著鹿血從鹿的頸部湧出,忍不住舔了舔溼潤的嘴唇,脫掉手套,兩根手指塞進傷口,然後將沾滿血液的手指放入口中,陶醉地吸吮著。
過了片刻。
男人站起來,拖行著獵物,往車的方向走。
只是很快,他就停下了腳步。
獵槍再次舉了起來。
雙手,卻忍不住輕微顫抖。
他今天可沒有喝酒啊。
怎麼會顫抖。
可是,沒有人能在面對一頭和車子一樣大的巨狼面前,還能保持冷靜。
沒有人。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