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雙倍的宋大,但大宋的戰旗擋在他們眼前,巍然不動。
如果東征陳吊眼的建議出自他人之手,伯顏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職權和與忽必烈的關係,說服他放棄這個危險的舉動。但這個策略是忽必烈自己提出來的,伯顏深知這位大汗的秉性。皇帝陛下絕對不容別人置疑他自己的決定。況且從江南西路送信到山東,至少需要五天的時間。來回十天之內,只要忽必烈的三十萬大軍與陳吊眼部接觸上,那必然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如果忽必烈能迅速吃掉陳吊眼部,事態的發展還在伯顏預料之內。萬一大軍的攻擊受挫,以忽必烈愛面子的性格,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戰爭繼續下去,哪怕為此影響了整個南征大計。
然而,對於忽必烈能否快速解抉陳吊眼,伯顏沒半點把握。宋人己經變了,變得不再像是宋人。伯顏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南征時大宋文臣武將望風而降的情景。那時候除了李庭芝等極少數有骨氣者,大部分宋人,從太后、丞相到平頭百姓,在蒙古軍的兵威之前只有顫抖的份,壓根提不起反抗之心。戰場上,一個蒙古武上追殺幾十名宋軍是常有的事,甚至幾百個蒙古兵就可以屠殺掉人口上萬的小城。而此番南下,同樣一夥宋人卻拿著鋤頭、木棍與菜刀,爭先恐後地擋在了他的馬前。身體一樣單弱,衣衫一樣儉樸,身上體現出來的那股勇氣卻與之前有著天壤之別。
“如果他們上一次能鼓起這次十分之一的勇氣,大宋絕不會瀕臨亡國!”私下裡,伯顏不止一次這樣地想。他很迷惑文天祥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宋人為他不顧生死,一點點錢嗎?應該不是,否則蒙古人派出的使節拿著黃金收買對方的低階將領,也不至於被人不由分說地砍了腦袋。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伯顏無祛回答。但他清醒地知道一點,有如此勇敢的百姓在,即使自己真的一鼓作氣拿下了福州,江南也不會安寧。那些反抗者會在任何一個蒙古人防守疏忽的角落繼續戰鬥,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息。
瓦土關,金鼓正急。
伯顏一手提拔起來的愛將,上萬戶格根親自衝到了第一線。蒙古人在他的指揮下,一疊疊擠著人浪,前仆後繼。
雲梯、攻城錘、火炮、火葯罐,攻擊方把一切能找到的工具都用上了,而守軍依然堅如磐石,把蒙古軍一次次狂攻撞得粉碎。
黑壓壓的羽前如同風一樣刮上城牆,把一切站立的物品扯碎。城牆上,磚石飛濺,滾燙的斷矢閃著寒光,毒蛇一樣來回亂竄。躲在垛口後計程車兵不斷被彈起的亂矢射中,慘叫著倒下。
血,慢慢沿著牆面散開,沿著已經呈黑色的水泥牆壁流下來,慢慢匯成溪流。
一隻沾滿人血的大手,搭住了城牆邊緣,沒等守軍抬起頭來,手的主人己經探出了半個身體,彎刀一揮,將眼前的農夫砍翻。
兩個、三個、四個,一小隊蒙古武士在弓箭的掩護下,從一個死角爬上了城頭。城牆下立刻響起振振歡呼,無數紅著眼睛的武士扯著嗓子大喊:“砍,清理城頭。控制城頭。炸,炸城牆,炸出豁口來。”
長生天保佑蒙古人…”蒙古武士吶喊著,繼續擴大突破口。
“長生天又不是你們家養的豬!”張萬安大罵,揮刀衝進了蒙古武士之間。一小隊破虜軍,二十幾名義勇緊隨其後。
狹窄的城牆上只能供三個人對戰,其他人提著兵器,看見自己的同伴倒下,立刻毫不猶豫地頂上去。
張萬安向前逼了兩步,正面和外側各有一個蒙古武士被砍下了城牆。站在裡側的那個破虜軍士兵卻發出一聲呻吟,緩緩地跪在了城頭上。兩個蒙古武士同時擁上,踩著同伴的屍體與張萬安交手。側翼,一個年青的義勇取代了那個受傷的破虜軍上兵,護住了張萬安的半邊身體。
吃糠咽菜的身體比不上職業強盜,年青的義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