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昭接過沾滿鮮血的竹筒,朝陳婉兒道:“別站著,趕緊送他下去療傷!”
陳婉兒領命退了下去。
霍廷燁站到她身邊,湊上來盯著迷信看。
迷信裝在半尺來長的竹筒裡,用蜜蠟和繩子纏繞密封,儲存完好。
看來密探真的在拿生命護送。
秦月昭將竹筒上的繩索挑開,展開看了一眼,又猛地合上。
見她滿眼憤怒,霍廷燁也滿臉擔憂:“怎麼了,寫了什麼?”
秦月昭緊緊攥著信件,冷聲罵道:“父皇臥病在床,大皇子便把持朝政,妄圖讓我棄城歸朝?歸朝做什麼,以延誤軍機之罪,還是以抗旨之罪治我罪?”
“還是說這滿城百姓都不是性命,可隨意棄之?”
“大皇子又算什麼?仗著他額娘受皇帝喜愛,內宮朝堂相勾結,妄圖逼宮!皇阿瑪還沒死呢,他算個什麼東西?”
聽到這話,霍廷燁趕緊掰開她的手,拿出密信。
當看到上面蓋著皇太子的印章,他也氣得不輕。
“媽的!勞資受了一輩子窩囊氣,這次真是氣得最狠的一次!秦月明那玩意,不學無術,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當個守城之主都難,憑什麼當太子?”
聽到他的話,其他副將也怒了。
“他奶奶的,勞資為朝廷賣命,他們倒好,吃香的喝辣的,還不顧我們生死?公主殿下,咱們反了吧?”
“是啊,朝廷都不管我們了,涼城守了一年多,朝廷半粒米都不給,還是神明顯靈,咱們還為這樣的朝廷賣什麼命?”
有人顧及秦月昭的身份,用胳膊肘懟了懟情緒激動的副將。
那幾個副將不僅不收斂,還越罵越兇:
“怎麼了,我們說得不對嗎?殿下為大乾出生入死,幹最累的活,卻不受陛下待見!憑什麼?”
“勞資是霍家人,只聽霍老將軍的!霍老將軍一生為民,哪怕馬革裹屍,戰死疆場,勞資也不會拋棄百姓!”
“勞資也是,我們擁護月昭公主,其他命令都是屁!大不了反了他孃的!”
有人聽到勁處,也是一聲嘆息:
“咿,說得真簡單,怎麼反?我們不過五萬人,連這涼城都出不去!神明雖然說會送武器來,但這不是還沒送麼。”
“……”
霍廷燁看了看說話的人,是四品將軍凌天恩,父親曾是國丈的門生。
曾經在京都吃喝玩樂,玩世不恭,後來受命跟隨霍家軍來涼城抗敵。
結果涼城戰敗,又遭遇饑荒,京都的家人連他的生死也不管。
這段時間,他吃草根啃樹皮,家裡能死的奴僕都死得差不多了,要不是秦月昭將壓箱底的糧食給他,他老婆和兒子也差點餓死。
自那以後,他人也不紈絝了,巡營點卯也都勤快了。
就是人這張嘴還是欠,想什麼說什麼的。
秦月昭倒是喜歡他沒腦子的性子,輕笑道:“你說得對,我們要打勝仗,正大光明地回京!”
“您準備怎麼打這場戰?”霍廷燁問。
秦月昭看了看天,深深吐出一口氣。
黃沙漫天,氣氛壓抑,她雙眉緊皺,也很惆悵。
五萬殘兵對北蠻將近三十萬大軍,歷史上鮮少有這樣以少勝多的戰役。
“先招兵,再寫信給南平關的褚將軍。”
“鎮守百里開外的褚雲鶴將軍?”霍廷燁濃眉皺,“褚雲鶴和霍家軍向來不和,怎麼可能前來支援我們?”
“再說,北蠻三十萬大軍,他也才十萬不到的將士,哪怕自保他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