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斜軫出聲回答道:“雲、應、寰、朔四州,寰州已經在我大遼的手中了,朔州也在我大遼兵鋒之下,雲州孤懸北地,更是沒有辦法保住,但應州卻是不同。”
“應州兩面環山,南面又與宋人的雁門關互成掎角之勢,如果我軍攻打應州,雁門關的宋軍便可以偷襲朔州,斷掉我軍的後路,而我軍如果攻打雁門關,應州城的宋軍也可以威脅雲、朔二州,對我軍進行襲擾。”
“更關鍵的是,應州城背後,是熊耳山與恆山夾著的一塊盆地,那裡的水土還算豐美,又是三面環山,極為適合作為宋軍攻打我遼國的前哨,故而臣斗膽猜測,宋人是想要保住應州,然後找機會繼續和我大遼開戰。”
蕭太后點頭說道:“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韓德讓卻在這個時候出聲說道:“太后,臣不這麼認為。”
“那你是怎麼看的?”蕭太后問道。
韓德讓緩緩說道:“因為宋軍保不住應州城。”
“哦?”蕭太后立刻問道:“詳細說說。”
韓德讓解釋道:“正如都統所言,應州的地理位置極為重要,不過都統卻是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宋軍現在的兵力不足以守住應州。”
“他們的主帥潘美手下只有五萬多人馬,又要分出兵力護送百姓,可以調動的兵力最多隻有三萬多人,又是征戰了數月的疲兵,而我軍加起來卻足足有近二十萬人馬,兵精糧足,還有陛下的皮室軍助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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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後晉將應州獻給我大遼之後,應州城的城防就沒怎麼修整過,其堅固程度完全和朔州雲州無法相比,潘美身為宋軍大將,不會看不出這一點的。”
“所以,以三萬疲兵面對我大遼二十萬精銳,想要依靠一座城牆都快要垮塌的應州,臣以為潘美不會如此不智。”
“但是你還是想不通宋軍為何要撤往應州城嗎?”蕭太后頓時不悅問道。
說實話,蕭太后還是蠻看重這個韓德讓的。
韓家原本是宮分人,也就是隸屬於宮衛的奴隸,不過韓德讓的祖父韓知古得到了耶律阿保機的賞識,被任命為中書令,為遼朝制度的草創做出重大貢獻,韓家亦成為遼朝世襲貴族。
其父韓匡嗣也因為能力不錯,被耶律阿保機的皇后述律平所賞識,剛剛去世的那位遼皇耶律賢和韓匡嗣的關係也非常好,最高被封為燕王、開府儀同三司、政事令、南京留守並以留守攝樞密使,是遼國朝中非常受遼皇青睞的一位漢人大臣。
韓德讓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雖然他是以恩蔭入仕,不過因為能力出眾,很快便被提拔起來,等太平興國四年趙炅北伐燕雲的時候,韓德讓已經是右金吾衛上將軍,代其父守禦南京折津府。
在這場戰役中,韓德讓先是親身上城抵禦宋軍的進攻,然後在耶律休哥於高粱河擊破宋軍的時候又派人截擊,再次大破宋軍,他也因為這次功勞正式被遼皇拜為遼興軍節度使、平灤營等州觀察處置等使,加太師、同政事門下平章事,成為遼國真正的大員之一。
耶律賢臨終之前,任命韓德讓和同族的耶律斜軫同為顧命大臣,輔佐年幼的耶律隆緒,甚至韓德讓親手擊殺了契丹皇族耶律虎古之後,都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蕭太后知道漢人的習慣是謹小慎微,但是她還真沒有想到,韓德讓居然謹小慎微到這個程度。
現在只是軍議而已,大家互相說出自己的猜測,但是韓德讓不停反駁其他人的想法,自己卻是什麼想法都說不出來,那他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任由他攪亂軍議嗎?
面對蕭太后的質問,韓德讓只得起身說道:“臣無能,請太后治罪。”
南京留守耶律休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太后,有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