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著。
忽然之間,某種恐怖的可能性,浮現。
他很希望事情和她無關,可他探查至今,卻無法完全將她的嫌疑抹去。
她來歷不明,她不希望人家識得她,她任勞任怨的為宋家人做牛做馬,她對宋應天忠心耿耿。
在應天堂裡,她有動機,也有機會。
他以為她最多隻會幫著包庇藏匿宋家少爺,從沒想過動手的人,竟會是她。
剎那間,心若寒冰般冷,一個小浪打來,他因為太過震驚,幾乎要被那冰冷的湖水給淹沒。
他死命抓著那滑不溜丟的船緣,妄想著。
可她嘆氣了,那口氣,教他仍懷抱希望,或許她不是自願的,或許她有把柄落在宋應天手中——
該死的,他在騙自己,他清楚最毒婦人心,有時女人比男人更狠。
但他無法相信他竟會錯得如此離譜。
她不是那樣的人,他所認識的白露,不是那樣心狠手辣的人。
只是,他認識她才多久?不過短短月餘而已。
這世上,每個人都會說謊,可每個虛假的謊言中,都帶著部分的真實。
她為宋應天付出了一切,應天堂裡的每個人,都認為她是宋應天未過門的媳婦,餘大夫同情她、陳三嬸同情她,他知大梁阿同也同情她,應天堂裡要找到不同情她的人,幾乎沒有。白露照應著他們的一切,他知他們很多人都認為,她才是應天堂真正的主事者。
或許那些死去的女人,都愛上了宋應天,而她沒有辦法忍受它。
死了,就一了百了。
她這麼說,這句幽幽的話語中,是否含有一絲怨恨?她是不是其實愛慕著那個救了她的男人?她是否……就僅僅只是在利用他?
過去這些日子,他早失去了他的客觀,失去了他的判斷力。
他太過渴望能和她在一起,他試圖回想分辨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可他找不到丁點她或許騙了他的可能。又或者,這只是因為他太過渴望她對他的情感是真的,他無法也不願意找到其中任何漏洞——
他深吸口氣,要自己冷靜下來。
“白露,少爺帶了一位新的姑娘回來,你知道吧?”
“我知道,他在信籤裡說了,但細節沒說清楚,只讓我先過來。”她頓了頓,才問:“那姑娘還好嗎?”
“我沒瞧清,少爺不讓人近。”三嬸搖著船櫓,道:“你別嫌三嬸我多事,但或許你不該和蘇爺走得太近,他太聰明,可能會注意到林家二夫人的事。況且少爺也交代了,先別讓人知道他回來了,我擔心蘇爺會有所察覺。”
“他……不礙事的……”
不知是否他的錯覺,提到他,她口氣似乎軟了些。
該死,他真是快被搞瘋了。
他幾乎想要就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翻上船質問她究竟在搞什麼鬼?除了窩藏那位少爺,她可還真的幫他殺人?或者一切都是她的指使?她才是那個主謀?
可就在這時,他原本懸空的腳碰到了湖底,他往前方看去,瞧見濃霧中有光微亮,那是一座島。
湖底越來越淺,水面慢慢變得只有半個人高,三嬸將小舟撐向碼頭,他鬆開手,蹲在水中,手腳並用的從另一邊爬上了岸。
水很冷,風一上身更寒凍,凍得他牙打顫,可他遇過更糟的狀況,上岸後,他咬緊了牙關,蹲在水草邊,看著她下了船。
這座島他知道,他在岸上看過島上有林木生長,但從沒上來過,他不知這兒也是應天堂的,堂裡沒人提過。
三嬸仍留在船上,白露提著竹籃和包袱往前走進了林子裡,朝那燈火來處迂迴而去,他悄無聲息的藉著林木的遮掩,跟在後面。
正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