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抓著韁繩,彎腰俯身,仍是被甩得幾乎掉了下來,旁邊的人看得心驚膽戰,她更是嚇得臉色發自。
可他半點也沒下馬的意思,她瞧見他在混亂之中,依然將那匹馬扯離了街旁攤位,回到了大街中央。
然後,恍若幻術一般,它慢慢安靜了下來。
她看見他仍俯在馬背上,只用一隻手抓著韁繩,另一隻大手,一次又一次,溫柔的輕撫著汗溼的馬脖子。
他在和它說話。
那嗓音低沉徐緩,如黑夜絲絨,似春暖大地。
馬兒躁動的踏著馬蹄,但最終仍在他的安撫下,原地繞了幾圈之後,鎮定下來。
確定它已經恢復冷靜,他抬起頭來,搜尋她的存在,當他發現她,她能看見他鬆了口氣,瞧見他嘴角輕揚的微笑,和那雙烏黑瞳眸中溫暖的笑意。
一瞬間,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然後,起風了,那風是冷的。
她打了個顫,才覺得冷,才發現貼身的衣衫早已汗溼。
馬車的主人來了,他下了馬,將車馬交回給那人,三言兩語說了些什麼,便快步朝她走來。
當他來到身前,擋住了寒風,她方驚覺,她會覺得有些熱,不是因為秋老虎,是因為他替她擋了風。
這一日,他一直站在風來處,無論她往哪轉,他始終都站在風口。
“你還好嗎?”
她仰望著那個男人,看著他眼裡浮現的關心,喉頭不由緊縮。
見她臉色蒼白,他唇角笑意消逝。
“白露?”
一瞬間,他抬起了手,似是試圖輕觸她的臉,但他在指尖只離她一寸時想起了她的畏懼,大手停在半空。
那,只讓她心口一抽。
“沒……”舔著乾澀的唇,她啞聲開口:“我沒事……”
“抱歉嚇到了你。”他收回手,嘴角微揚,又恢復那無賴模樣。
嚇到?
是,她是嚇到了。
她不知道是看著他縱身躍上瘋馬,抑或發現她竟然希望他伸手撫慰她,哪件事讓她比較驚恐。
她不是瘋馬,但他的撫慰,對她有同樣的效果。
“不用……”她緩過氣來,告訴他:“別說抱歉。”
她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沙啞,她能感覺心跳仍在胸中快速跳躍。
“那樣做很勇敢。”她說。
他眼裡浮現真正的笑意。
“也很愚蠢。”她再道。
這一句補充,只讓笑意延伸到他的眼角,然後他開了口。
“謝謝你的關心。”
她一怔,想反駁,卻覺耳熱,那是幾乎已經遭她遺忘的感覺,她慢了半拍,才發現自己竟紅了臉,忙轉身蹲下撿拾方才掉落一地的小雜貨。
他跟著蹲下幫忙,可不知是不是故意,竟悶哼一聲。
她飛快瞅他一眼,只瞧他抬手撫著受傷的腰腹,心頭莫名再一抽。
“好疼呢。”他咕噥著,看著她嘻皮笑臉的。
那笑,好惹人厭;那眼,宛若桃花。
莫名,讓她臉更紅。
怎會有人這麼……這麼地……
一時間分不清是羞是惱,她速速將視線從他帶笑的臉拉回,快快撿好了東西,重新戴上帷帽,遮住了臉耳,卻總覺這帷帽輕紗,怎樣也擋不住他灼熱的視線。
她快步轉身走開,卻仍感覺他就在身後,他腿長,她走上兩步,他只須踏上一步,她知他就跟在身後,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她走得更快,他如影隨形,可走著走著,又怕他腰傷真疼了,不由得又放慢了腳步。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長,她看見他就在她身旁,如山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