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行。
混濁骯髒的露天空地,領幾人進去的外門打著油紙傘,邊走邊叮囑:
“......骨頭剔乾淨些,別私藏肉碎,被發現當場處死。每年都有愚昧的人,以為食用了妖魔肉,就能改善資質。那是謠言。妖魔肉只有修士能吃,凡人吃人立時暴斃,活下來也性情大變,瘋瘋癲癲。”
陳清焰不是第一次來屠魔殿。
對方說的,他已經聽過幾遍。
只是當他們來到屠魔主殿外時,還是被巨大如山嶽的妖魔給震懾住了。
儘管已經死去。
可那彷彿扭曲了空氣,釋放出黑暗的恐怖氣場,依舊不曾消弭。
陳清焰蹙眉,
他第一次在屠魔殿處理這麼巨大的妖魔。
前面幾次,都是正常體積,最大的也不過比水牛大一圈。
這種妖魔,恐怕血液也具備侵蝕、腐蝕性吧。
接觸的多了,說不定會染上什麼病。
這還是好的,一旦被未清除乾淨的妖邪異力汙染,當場就會被守著的麟谷修士斬殺。
陳清焰神態嚴肅了起來。
曾照龍和牛元禕,以及其他雜院的雜役,同樣心生畏懼,凡是來過屠魔殿,就沒有不知道屠魔殿危險的。
由不得他們害怕。
但是,再害怕,活還是要乾的。
陳清焰第一個上前,拿了一把鋒利的剔骨刀。
然後對著一塊已經被剖開的妖魔肉,分割了起來。
只一落刀,陳清焰的臉就皺了起來,有些苦澀。
太韌了。
這巨型妖魔的肉,可能是死了的原因,不算緊實,但如同牛皮,裡面的肌肉纖維十分堅韌。
饒是這把可以輕易剁碎石頭的剔骨刀,也很難切開。
“難怪這次要這麼多人。”
陳清焰撥出一口濁氣,雙手持刀,艱難地切割起來。
另外幾人,也紛紛動刀。
然後便是暗自咬牙,用出了吃奶的勁。
從白天,到黑夜。
從暴雨,到雨歇。
屠魔殿中肉山似的妖魔,終於被切割成一塊塊方便料理的塊狀。
陳清焰雙手握刀,將最後一塊妖魔肉,還有散發腥臭味的粗大臟器分開放入不同的木桶中,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只覺得渾身腰痠背痛。
雙手輕微顫抖。
他都這樣了,其他雜役更是不堪。
這些雜役雖然年齡都比他大,但他們不通刀法,自然不知道如何省力,如何落刀。
幾乎都累趴下了。
身上沾滿了血水,來不及處理。
陳清焰身上最乾淨,下意識遠離了幾名滿身血汙的雜役。
先前領他們進來的外門,這時走了過來,將他們叫到一處石階上。
然後主殿內,走出來一名雄壯的修士,他看了十人一眼,從布袋裡掏出一條青玉,上面刻著神秘符文,逐一貼在雜役額頭。
陳清焰最靠右,第一個被青玉貼上。
冰冰涼涼的,此外沒有任何感覺。
接著是曾照龍。
然後是下一個。
一個個貼過去。
就在青玉貼向最後一名雜役時,對方不知為何突然躲閃了一下,就是這一下,青玉上的符文驀地亮了起來。
陳清焰悚然一驚。
其餘幾人皆面露驚恐。
雄壯修士神情漠然,倏地一掌按下,眾人就見一隻漆黑巨掌從天而降,石階上就多出一灘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