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法臺熙熙攘攘,數以十萬計弟子,不時穿行在周遭一座座雄偉樓宇,或成群結夥,或三三兩兩,或獨來獨往。
時值暮春,清風拂面。
黃龍宮迎來了十年一度的大比盛事。
而距離仙法臺最近的七號坊市,自然是熱鬧非凡,平日閉關修煉的弟子,都難得出來一趟,各家店鋪,是忙得腳不沾地。
譚炳燭六年前外出一趟,今日才搭乘“空神舟”趕了回來,風塵僕僕,臉上卻沒有任何疲憊。
反而激情澎湃,如同四十年前剛修行那會。
“這趟遠行,我隨著空神舟深入荒邪,鏖戰群魔,歷經數次險死環生,大有收穫,所以這次盛事,將是我嶄露頭角的關鍵一場。”
譚炳燭無意識攥緊拳頭,“那幫混蛋等著吧!我青玄門弟子,絕不是好欺凌的物件。”
“你的藥。”
藥術堂的夥計見面前鼻青臉腫的肥胖弟子,臉上一陣陰一陣紅的,還以為他體內有未診斷出來的病灶,關心問了一句,“你看起來傷的不輕,要不我還是叫藥術師給你看看。”
譚炳燭一個激靈,連忙搖頭,他可看不起藥術師,將桉上的藥包提起,“不礙事,我知道自己傷到哪了。”
是的,譚炳燭時隔六年,今日剛回來,就被平日欺壓自己的人給撞見,又捱了一頓揍。
否則,他也不會在青天白日下,臆想著在群英薈萃的黃龍宮大比中,生出“嶄露頭角”的幻想。
空神舟二十年往返一輪,專門往人跡罕至的荒邪深處航行,以黃龍宮的勢力,也僅在荒邪設下二十來處據點。
並且因為荒邪的兇惡,每隔幾十年,甚至更短時間,就會發生據點被毀被妖魔踏平的慘事。
譚炳燭很倒黴,同時也很幸運。
倒黴,是他這趟鼓起勇氣接下的荒邪歷練任務,還沒順利抵達指定據點,就半途中止了,並且堪堪趕在大比當日迴歸。
幸運,是他冒險接下的駐守任務,因為慢了一步,僥倖避開了據點被踏平的不可抗災難。
是的,這半年,譚炳燭什麼都沒做,每日在空神舟內部閉關修煉,修為幾乎原地踏步。
什麼鏖戰群魔,歷經生死,都是妄想之念。
譚炳燭提著藥包走出藥術堂,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感覺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想當初,他在青玄門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
沒想到來了黃龍宮,竟淪落至此。
這不禁令他想起了上一次,自己接引回來的那批弟子,他們,也過得和自己一樣慘吧!
“咦,譚炳燭師叔?”
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驚醒了呆愣在門口的譚炳燭,他轉頭望去,發現一個氣質沉靜的少女正盯著自己。
譚炳燭想了一會,才記起這是自己的同門後輩,臉上一動,嘆息道:“你們也來藥術堂看病啊?”
李青林視線在譚師叔臉上流轉,想問一下那些傷是怎麼來的。
只是這麼直接問似乎有些不太禮貌。
欲言又止,李青林緩緩搖頭,“師叔,我們是來找王騰師兄的。”
譚炳燭哦了一聲,呆呆想了想,實在記不得王騰是誰了,於是點點頭,正準備離去,卻被一句話留住。
“王騰師兄正在拜訪藥術堂的一位藥術師前輩,譚師叔,你狀態很差,不如隨我們一同入堂?”
李青林好意說道。
譚炳燭一聽要見藥術師,應激似的把頭搖成大號撥浪鼓,“不了,不了,以後再聚,以後再聚。”
說著,匆匆忙忙走了。
李青林身旁,於文與左秀蘭從一開始就看著,直到譚炳燭不見了,才分別開口:
“李師妹,譚師叔看起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