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無言。
藍色袈裟隱有金色流光轉動,當他睜開那一直緊閉的雙眼時,臉上的愁苦蕩然無存,雙眸卍字元印顫動著。
這一刻,和尚所窺見的世界,煥然一新。
“娑婆眾生,不受十惡之苦,如何得見真實。古烈,你仍在愚痴、貪慾、妄語之惡中掙扎,若為門神,便為神只,一切苦難便離你而去。”
和尚語氣幽幽,像是在規勸後輩。
心中的聲音卻即刻作出回應:
“師兄,那是你的道,你連自己都騙,可見已深陷綺語之惡中。何況,脫離娑婆世界,便永生永世不受十惡之苦了麼?自欺欺人罷了。我自逃離洞天,遊歷天下,才知連通上界之物,並非只有聖武道場這一件洞天之寶。師兄,上界,絕非極樂之地,入了上界,亦受十惡之苦,亦受輪迴之苦。可上界,卻是我等小人萬世追求的蛻凡之地,是無始之地。”
和尚瞳孔空洞,良久,袈裟流光隱匿,眼睛重新閉上,
“虛妄之人,便是褪去凡軀,又豈能以太古之身降生上界。”
語氣平淡的,彷彿只是在平靜地陳述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認命了,師兄。”
只是任由心中的聲音如何質詢,和尚再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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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烈緋色瞳仁收縮了下,不再望向樓宇,最後送去了一句話:
“或許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張被我親自貼在門上的畫像。”
說完,古烈眉頭輕輕皺起,視線一動,看見之前與其對視過的神武道首,竟還在直勾勾瞪著自己。
“哼,區區小人。”
古烈斜了陳清焰一眼,身上金光閃耀,被接送走了。
陳清焰見此,只得收回視線。
大人們的對話,他聽不真切,但小人之間的對話,不知為何,他竟聽的一清二楚。
“這上界,莫非就是涅盤聖人所在的世界?壺,只是涅盤聖人放置於下界,養天、地、人三蠱的一件洞天之寶?洞天之寶,等同無上界兵?那鵟,是否也是一件類似的洞天之寶,古烈口中說的其他連通上界之物,應該就是鵟這類門戶了......還有世界樹枝,也是源自上界......只是,他們怎麼出現在升維前的世界......”
陳清焰抓了抓腦袋兩側頭髮,苦惱地思索起來。
“他們以師兄弟互稱,說明古烈曾經是聖武道場的弟子,只是聖武道場弟子也很慘啊,師妹被抓去煉符寶,師兄差點成為一張畫。這麼看來,所謂聖武道場弟子,不過是上界某個持有洞天之寶勢力所豢養的牲口,把一些有潛力有實力的小人養起來,待有需要時拿來煉符、煉畫,其實就是一種比較稀有的材料吧?”
“古烈既然是聖武道場弟子,那麼《饕餮》很可能就是聖武秘法之一了,餮骨、朵黎告知的資訊,不能完全當真,他們估計也是一知半解。”
“但所謂聖武秘法,也只是小人練的東西,很大可能只是大人們為了獲得特定的材料,而專門投餵的超凡知識。大人們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呢?真是好奇呀。”......
陳清焰心裡好像有隻貓在撓。
可知道的東西越多,疑惑就越多。
他提煉關鍵詞,默默做著總結。
很快,陳清焰心裡有了決定,他不能成為聖武道場的弟子。
至於古烈為什麼回來,目的又是什麼,管他呢。
有鵟一個可能連通上界的門戶就已經足夠了。
似聖武道場這種直接被‘大人’關注的地方,他才不願意久居,進不了練功房不說,還會成為水晶球裡的住客,任人觀賞,遲早會被抓去煉符。
正想著,一束金色的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