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題就撐著下巴望著黑板報發呆,偶爾看看臺下的同學們有沒有小動作。
眼看掛鐘的分針越走越慢,她失了耐心,又抽了一張草稿紙準備亂塗亂畫,卻敏銳地捕捉到教室裡傳來翻書聲。
她警惕地抬頭,掃視一圈,目光最後落在了周淮聿身上。
少年把試卷摺好放在了桌子左上角,光明正大地拿出一本封面花哨的課外書來看,態度閒適得讓她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考試時間早就過了。
做完卷子就幹其他事的同學不在少數,要是動作小心謹慎些,她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了,畢竟記黑名單是件得罪人的事,不必太較真。
但是,偏偏他是周淮聿。
偏偏他又是如此的明目張膽!
這不是把親手把柄送上門來嗎!
興奮按捺不住,早已經跑上嘴角,溫淇竹毫不猶豫,立刻拿起簽字筆,鄭重其事地在黑名單上寫下了周淮聿的名字。
——周淮聿,化學考試看課外書。
她看了又看,對自己瀟灑飄逸的連筆字非常滿意。
剩下的五分鐘,她只顧著欣賞自己在黑名單上留下的字跡,竟是硬生生把“周淮聿”這個名字也看順眼了。
考試時間一到,溫淇竹便迫不及待地捧著黑名單和全班試卷去了辦公室。
化學是最後一門考試,卷子一交,教室內的氣氛鬆動下來,儘管還有一節晚自習才放學,但教室已經熱鬧起來,大家笑的笑,鬧的鬧,喧譁聲險些掀翻屋頂。
好在整層樓都這樣,二班的吵鬧也不算突出。
幾分鐘後,溫淇竹再次蹦蹦跳跳地出現在教室門口,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笑盈盈地望向周淮聿,歡快的語氣像是在吟誦一首詩:
“周淮聿,谷老師請你去辦公室一趟。”
周淮聿的目光這才捨得從那本書上移開,他沒有應聲,只是將書收回桌度內,目不斜視地從她身側走過去。
其他同學好奇地問她是什麼事,她一概回答不清楚,保持微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我看你從化學考試就開始笑了。”陳姝妤也問。
面對閨蜜,她當然是毫無保留的,立刻坦白自己剛才的“壯舉”。
“是有點兒公報私仇啦,但新同學不也恩將仇報嗎,都沒好到哪兒去。”溫淇竹理直氣壯。
陳姝妤表示贊同:“他活該!”
兩人相視一笑。
晚自習剩下的時間裡,溫淇竹總是時不時往前門望,心裡揣著事兒,完全沒心思預習明天要學的課程。
天邊絢爛的晚霞暗下去,一切顏色都被濃稠的黑淹沒,渾濁的彎月斜掛在半空中,光芒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還殘存著溼漉漉的味道,混雜著泥土的腥味,不太好聞。
即便如此,此時此刻的溫淇竹還是愉快地原諒了她平時不太喜歡的這一切細節。
下課鈴響的一瞬間,周淮聿推開了教室門。
喧譁聲為之一靜,又很快再度鬧起來。
溫淇竹來了精神,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
少年面色沉靜,看不出異樣,直到他走得近了,才能看見他眉毛向下壓的痕跡。
他手搭在椅背上,向後拉了下椅子,椅腳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
周淮聿也在這時側目看了她一眼。
蜻蜓點水的一眼,一點兒痕跡也沒留下,溫淇竹完全讀不懂他淺淡的眸中藏了什麼情緒,更是看不出來剛才他被叫去辦公室喝茶究竟有沒有被責罵。
等她回過神來時,周淮聿已經坐下了。
沒看到預料中的反應,報復的快感直接折半,她非常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