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講武堂,拙政園,書房之中。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秋季節,草木凋零,氣候乾冷,天地一片蕭殺景象。
“陛下,我大宋水師在流求疏浚海港,構築炮臺,陛下發數萬刑徒去流求墾殖。但流求的主官人選一直未定。”
真德秀在一旁輕聲奏報。
開墾流求,如今只是沿海制置司的水軍在監管,未免太過粗糙。皇帝日理萬機,流求開府建衙,但調任的主官和吏員都沒有決定。
“怎麼,真公有合適的人選?”
趙竑目光從水兵科學員的名單上移開,轉向自己的老師。
“陛下請看這份奏摺。”
真德秀馬上遞上一份奏摺,看來早有準備。
“開府建縣、理番興學、開礦建榷、墾荒屯田……”
趙竑仔細看了片刻,注意到頁尾官員的名字,不由得一怔。
“杜範?就是那個乾乾淨淨、體體面面、一塵不染的軍器監官員杜範?”
“不錯!陛下,就是杜範的奏摺。”
真德秀笑呵呵說道,給趙竑釋疑解惑。
“杜範與史彌遠不和,被髮配去了翁州擔任知州。翁州是海島,化外之地。自上任以來,杜範殫精竭慮,安撫番民,墾荒興學,官聲斐然。”
真德秀看著趙竑,輕聲說道:
“陛下,杜範久在中樞,出去了才知道民生疾苦。杜範是幹吏,可以為陛下分憂。陛下三思。”
“他不行!”
趙竑斷然拒絕。
“他在軍器所時,靴子比臉還乾淨。他不是做事的人!”
趙竑心頭,立刻浮現出此君官服官靴乾乾淨淨,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
這樣高高在上,他連小小的軍器所監丞都無法勝任,能治理一省之地嗎?
這不是扯淡嗎?
“陛下,杜範今非昔比,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真德秀正色說道:
“陛下,杜範自去了翁州,徒步走完島上體察民情,自己親自參與耕種,上任一年,島上的荒地就墾了大半。陛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況且流求需要官員治理,不妨給他一次機會。”
趙竑沉思片刻,看真德秀目光期盼,終於點了點頭。
如果杜範難堪重任,到時撤換回來就是。
“傳旨下去,朝廷要在流求開府建衙,徵調官吏入駐流求,杜範為第一任流求知府。傳旨給浙東、福建、廣東三地官府,朝廷要開拓流求,百姓願移民者,授田十畝,三年免賦。要是人數還不夠,再移民三萬浙東或福建百姓入流求墾殖。”
既然真德秀願意為杜範背書,不妨就相信杜範一回。
流求現在還是蠻荒之地,杜範去了也不是享福。再想那一身官服乾乾淨淨,恐怕是不太容易了。
真德秀趕緊領旨,心裡寬慰了幾分。
趙竑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
“真公,至於流求的府州縣鄉鎮設定,讓杜範和趙汝適、吳潛他們商議一下,報朕審閱。”
既然讓杜範擔任流求知府,就應該相信杜範,讓他甩開膀子去幹。
“臣遵旨,陛下聖明。”
真德秀心滿意足,在一旁說道。
雖說皇帝和他之間,似乎有些隔膜,但在朝廷大事上,如《義務教育法》、金陵師範學堂、杜範擔任流求知府,皇帝還是相信他的。
當然,他自己也是坦坦蕩蕩,沒有任何私心。
“陛下,泉州知府趙汝適上奏,泉州南外宗室入不敷出,許多人生活拮据,請奏朝廷增撥俸米,紓困解難。趙汝適是臣的兒女親家,臣不敢和執政們自作主張,請陛下聖裁。”
真德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