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鳥圖,工筆清新,趙竑不由得眼前一亮。
下意識,他覺得畫畫的不錯。
“此鳥神態安詳,周身線條流暢,生動活潑,好畫!”
魏近愚首先讚了出來。
“確實如此,好畫,可為佳品!”
真志道笑呵呵附和著魏近愚,也恭維著楊意。
趙竑連連點頭,想不到魏近愚這傢伙,還有鑑賞畫作的能力。
這一點上,自己就不如他。
注意到畫的落款,“畫者楊意”的印章,趙竑恍然。
原來這女子,已經是個畫家,不然也不敢這樣自詡。
“吳兄、胡兄,你們覺得如何?”
楊意喜氣洋洋,看向了吳文英和胡夢昱。
“線條流暢自然,但用筆稍顯生硬,眼部靈活不足。”
胡夢昱和吳文英對望一眼,胡夢昱首先做了評價。
“聽聞楊小娘子畫畫才不到兩年,能有這樣的功底,已經是不錯了。”
吳文英尷尬一笑,跟著說了出來。
“你們要是不懂的話,不要妄加評判!”
楊意臉上有些失落,魏近愚臉色一板,立刻駁斥了出來。
“我覺得這畫不錯啊!”
覺得氣氛有些尷尬,真志道趕緊出來打圓場。
“畫不好,太丟人現眼了!”
吳文英和胡夢昱低頭不語,楊意臉色難看,拿起畫撕成兩半,扔到了地上。
趙竑輕輕搖了搖頭,一瞬間對這貴婦有了印象。
驕傲、敏感、獨立,甚至有些浮華。
二十幾歲才開始學畫,如果沒有絕對的天賦,絕不敢以畫家自居。看來,這位楊意,是被周圍的人恭維慣了。
這個胡夢昱,倒是敢說,一點兒也不給美女留面子。
“濟國公,朝堂上硬槓史彌遠,真有你的!兄弟我佩服,敬你一杯!”
氣氛沉悶,真德秀的兒子真志道滿臉笑容舉起酒杯,敬了趙竑一下。
看他這單薄的小身板,應該不過一百一二,以他的身高,太過偏瘦。
“就是不知道,濟國公能不能造出火器?不會最後煉出幾鍋丹藥吧?”
魏近愚哈哈一笑,目光掃向楊意,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博取美人的歡心。
滿座都是驚詫,胡夢昱臉色一板,就要動怒。趙竑輕輕搖了搖頭,眼神制止了他。
這些臨安城的紈絝子弟,不管上一輩是清流還是濁流,沒有道理可講。
眾人你來我往,幾杯酒下肚,酒酣耳熱之後,畫畫的不快被拋到了一邊,紛紛開始比拼起詩詞來。
南宋文風濃厚,比拼詩詞,和民間平頭百姓划拳一樣,都是助興的方式而已。
“新來時事不相關,贏得蠻荒日月閒。
存取丹心照碧漢,任他黃口鬧清班。”
胡夢昱首先吟了出來,惹起一片喝彩聲。
趙竑也是輕聲喝彩。“存取丹心照碧漢”這一句,倒讓他想起民族英雄文天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那一名句來。
文天祥,現在可能剛剛出生,或者還沒有出生吧。
不過,胡夢昱這詩中“任他黃口鬧清班”一句,明顯是嘲諷魏近愚對自己的粗魯。這個清瘦官員,果然是性烈如火,讓他吃驚。
反觀魏近愚,還懵懵懂懂,似乎還在討那個嬌滴滴的楊意的歡心。
趙竑暗暗搖頭。這個魏近愚,似乎就是個莽漢。
接下來的太學生江萬里和魏近愚做了兩首,平淡無奇,臉色稚嫩的禁衛武官江萬載紅臉推辭,連喝三杯。
趙竑輕聲一笑。這個十七歲的少年,倒是個至誠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