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從來沒有和自己談過四川官場的蠅營狗苟。
趙竑心裡,下意識有些失望。
“陛下,坊間傳聞,安恭行貪鄙暴虐,天怒人怨,陛下要在四川整頓吏治,恐怕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此人,或者說是安家。”
汪綱看趙竑眉頭緊鎖,趕緊換了話題。
“陛下,四川魏高氏都是高潔之士。至於四川安氏之事,臣只是道聽途說。此中詳情,恐怕崔與之崔相公比臣更加明瞭。崔相公雖是幹吏,但陛下還要為他打破四川鐵板一塊的局面,否則單憑他一人,即便是有反貪司輔助,恐怕也左右不了大局。”
汪綱語重心長,趙竑心知肚明,讚賞地點了點頭。
“汪綱,朕沒有看錯你!你不但是位幹臣,還是位錚臣。朕要聽的就是實話,大實話!”
崔與之在四川五六年之久,並擔任四川制置使,封疆大吏。從崔與之的口中,他了解到的自然會更多。不過崔與之始終是外人,難以讓四川士大夫歸心。
也許可以借這位安恭行貪贓枉法一事,好好地做做文章。
“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
得到皇帝的認可,汪綱大著膽子再次進言。
“此外,陛下要在兩浙推行新政,最好從外調幹吏入朝。臨安城官員關係盤根錯節,官官相護,陛下聖斷。”
行在臨安城位於兩浙路,天子腳下,朝廷大員在兩浙路的影響巨大,從外調是上策。
他知道皇帝想做大事,既然如此,他為何不推波助瀾,查漏補缺?
“汪卿,有話直說!”
“陛下,執政大臣胡榘貪鄙,此人自不用臣言。刑部尚書葛洪,包括陛下的近臣御史中丞陳端常、臨安府尹吳兢等等,恐怕都有瑕疵。要執掌兩浙路的新政,不僅僅是幹吏,還要是錚臣。”
汪綱借趙竑“錚臣”一詞,一一道來,讓他慄然心驚。
他登基大半年,那些正氣凜然、道貌岸然的肱骨大臣,似乎和他的老師、執政大臣真德秀一樣,並沒有提出過什麼治國強國的良方。
“汪卿,你是大才,可稱國士!朕知道怎麼做了!請!”
趙竑親自倒了一杯茶,哈哈笑了起來。
汪綱謹慎強幹,可為朝廷股骨之臣,卻不知道,為何在歷史上名氣不大。
也不知道,這和自己重用他,調他任江南東路制置使有沒有關係?
不過,崔與之到了金陵城面聖,得好好和他談一下。
至於兩浙路,不得不,也很有必要得調一個狠角色過來。
細細盤算,四川蒲江魏高氏名門世家能人不少,要不要從四川調入兩浙,既能打破四川官場鐵板一塊,又能在兩浙路開啟局面,豈不是一舉兩得?
趙竑心思百轉,汪綱卻接過茶,恭恭敬敬拱手笑道:
“謝陛下謬讚。不過臣喜歡在地方上做事,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說起來,臣從陛下身上學了不少做事的方法,大開眼界。臣謝過陛下。”
他說的是實話。在興業拓業方面,趙竑絕對可以稱得上他的老師。
以重點“專案”帶動一地“經濟”發展,發展五年計劃等等,絕對是高屋建瓴,讓人歎服。
“好!既然如此,朕絕不勉強。你我君臣,一起努力吧!”
趙竑哈哈一笑,心滿意足。
既然這位幹吏志在地方,就讓他好好為國為民,造福一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