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外門進城,城內豁然開朗,房屋破舊,市井蕭條,通往皇宮的御街倒還乾淨,可能剛打掃過,但兩旁小巷側街卻是肉眼可見的骯髒,人馬糞便,菜葉髒物,垃圾隨處可見。
來往百姓衣衫破舊,許多人面黃肌瘦、蓬頭垢面,乞歸隱沒於街頭巷尾,許多宅院殘破不堪,牆上荒草叢生,看著觸目驚心。那些手持扇團的鶯鶯燕燕,看起來不在少數。
面子工程都不做,國力不堪,官員懈怠,民心渙散,想必已是不爭的事實。
“這是名聞天下的東京城嗎?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張洪半真半假的驚詫,讓張天綱老臉紅了半邊。
“張相公,確實是今非昔比啊!”
趙竑趕緊圓場,瞪了一眼張洪。其實他心裡也是感慨萬千,卻高興不起來。
無數南宋士民魂牽夢繞的“聖京”,物華天寶、風流富饒,人口百萬,卻成了如今一座破敗的“中城”。
或許連“中城”都算不上,只是一座破敗的中城而已。
張洪這傢伙,會不會聊天,淨說大實話。
“太子殿下,連年征戰,國力匱乏,開封城屢遭天災人禍,朝廷無力營造,以至於如此破敗。讓太子見笑了。”
張天綱除了苦笑自責,確實也無話可說。
國家到了這種地步,軍事孱弱,經濟崩潰,朝堂上還有內鬥,已經是最後的一抹餘暉了。
“張相公,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只要上下一心,不要胡整,就還有翻盤的可能。”
踏在東京城的中軸線御街直道上,趙竑的話語,半真半假。
胡整是王朝的天性,不作不死,這樣的人多了去。
不知不覺就是一座平直的石橋,貫通御街南北,這應該就是楊志賣刀的汴河州橋了。
州橋明月,東京八景之一,可惜宋人是看不到了。
“殿下,如你的《韃靼策》所言,韃靼真的那麼厲害嗎?成吉思汗區區一介武夫,嗜殺兇殘,他也能稱得上“一代天驕”嗎?”
張天綱趕緊岔開了話題,回到了國事上。
趙竑等人睹物傷情,他還得疏通引導。
“張相公,韃靼偏居塞外苦寒之地,民俗與中國大不相同,以殺戮為英雄,燒殺搶掠乃是本性。韃靼如今兵鋒正盛,成吉思汗統兵天下無敵。只是彎弓射大雕,這便是在下對一代天驕的定論。如今韃靼西征結束,滅夏亡金,你們還是早做打算吧。”
《韃靼策》是結合了後世的諸多觀點和看法,並不僅僅是從軍士口中得到的那一點經驗。要不然,也不會令張天綱吃驚。
據說蒙古大軍已經回到漠北,正在休整。看來南下攻夏,只是時間問題。
留給金人和大宋的時間,都不多了。
“太子殿下,有朝一日,你貴為大宋天子,可否不要與韃靼聯手,與我大金為敵?”
張天綱看向趙竑,察言觀色。
嘉定十年(1217年),金國以南宋破壞《嘉定和議》,不納幣於金,發動對宋戰爭,宋廷為了自保,不得不與蒙古接觸,以期減少南宋承受的軍事壓力。嘉定十一年(1218年),蒙古遣使與南宋接觸,宋寧宗亦表達了與蒙古進一步接觸的意願。
嘉定十三年(1220年),宋淮東制置使賈涉奉朝廷命令遣趙珙出使蒙古,並受到蒙軍將領木華黎的熱情款待。同年,宋廷派遣苟夢玉出使,並見到了成吉思汗。嘉定十六年(1223年),苟夢玉再次被派遣出使。
可以說,這一階段宋蒙之間的聯絡比較頻繁,兩國關係不斷升溫。但沒有什麼外交成果。
嘉定十七年(1224年),也就是今年,新即位的金主完顏守緒下令停止對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