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灰兒走到韓柏身旁,將頭親熱地塞在韓柏懷裡,不住低嘶。
韓柏按著灰兒馬頭,借力站了起來,愛憐地拍著灰兒,喘息著道:「是裡赤媚。你將就點看看要怎樣教訓教訓他!」
範良極臉色一變,咕噥數聲,將要為韓柏討回公道一事強塞了回去,回頭看看清晨前的長街一眼,道:「快隨我來!」
韓柏牽著灰兒跟著他轉入橫巷,依他之言左轉右走,範良極還不時竄高躍低,看看有沒有人跟蹤,走了好一會後,到了一處林木婆娑的地方,裡面原來有一座精緻的房舍。
「呀!」門推了開來,柔柔一臉驚喜,沖了出來,見到韓柏不似人形的樣子,眼淚奪眶而出,正要撲入韓柏懷內,給範良極一把扯著,道:「小妹你若撞多他一下,保讓他會四分五裂,變作十多塊臭肉。」
韓柏愕然道:「你叫她作什麼?」
柔柔含羞道:「範大哥認了我作他的義妹,我本想待你回來先問過你,但範大哥說……範大哥說……」
範良極道:「我說你死了出去,不知是否還有命死回來,怎麼樣!怕什麼說給他聽!」一副尋釁鬧事的惡樣兒。
韓柏道:「我不是反對這個,只是認為你應認她作義孫女。又或義曾孫女才較適合,哈……呀!」才笑了兩聲,胸腹處像給什麼硬物重重搗了一下,痛得冷汗也冒了出來,臉上連一點血色亦沒有了。
柔柔惶急萬分,扶著他淚水直流道:「誰把你傷成那樣子,範大哥?怎麼辦才好呢?」
範良極由懷裡掏出那瓶仍有大半剩下的復禪膏,無限惋惜地道:「唉!又要糟塌這救命的靈藥,快張開口來。」
韓柏張開了口。
範良極手按在瓶蓋上,卻不拔開來,冷冷道:「又不知自己道行未夠,明知方夜羽不會放過你,還四處亂闖……」
柔柔知他罵起人來,休想在短時間內停止,哀求道:「範大哥!」
範良極怒哼一聲,拔開瓶蓋,將剩下的復禪膏一股腦兒全倒進韓柏張開待哺的大口裡,清香盈室。
韓柏感到一股冰寒,未到腹裡,在咽喉化開,變作無數寒氣,透入奇經八脈之內,舒服之極,打了個呵欠,道:「我想睡上一覺!」
範良極喝道:「你想死便睡吧!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站在這裡運氣療傷,一是倒塞在茅廁內睡覺,你選那樣?」
韓柏知他餘怒未消,乖乖閉上眼睛。凝神運氣,不一會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範良極眼中閃過驚異的神色,愕然道:「看來這小子的功力又增進了不少。」轉向柔柔道:「小妹進去揀件較醒神的高麗戲服,好讓這小子待會演一臺好戲給我們看,還要一盤熱水給他梳洗。我不想堂堂武昌府的府臺大人,要被迫嗅他發出來的臭氣。」
柔柔走了兩步,停了下來,低問道:「這辦法真行得通嗎?」
範良極走到柔柔身旁,輕輕拍了她香肩兩下,愛憐地道:「不用怕,萬事有你範大哥頂著,文的不成,便來武的。這傢伙今趟能從裡赤媚的手底下逃了出來,也不知行了多麼大的好運,下次是否還有這種運道,我實在非常懷疑,所以我們不能不押他一注,只有我這沒有人能想出來的方法,才有希望使我們安然逃出武昌城去。」
※※※
卯時末。
謝峰坐在醉仙樓樓上臨街的一桌,默默喝著閒茶,陪著他的還有長白的另兩名種子高手「十字斧」鴻達才和「鐵柔拂」鄭卿嬌。
他們是第一批進來喝早茶的客人,十多張桌子,到現在仍只有疏疏落落約五、六個茶客,每個人都是悠閒自在,好像好幾年也沒有幹過任何正事的樣子。
一名夥記捧著糕點,過來叫賣,給謝峰寒光閃閃的銳目一瞪,嚇得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