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交鳴聲不絕於耳。
戚長徵不住後退,看來落在下風,只有莫意閒心叫不妙,他本以為這一輪猛攻,定能迫得對方陣勢大亂,自己便好乘勢退走。
哪知對方退而不亂,每一刀仍留有後著。待他氣勢稍衰,立即含在此消彼長下,展開反撲。換言之,若莫意閒這種最耗真元的打法,不能一舉斃敵,將遲早被對方反攻過來。
在一般情況下,莫意閒自可改採守勢,應付敵人的反攻後,再重組攻勢,可是在現今應時會有敵人加入這伏擊之戰的時刻,他絕不可容有這情況出現,因為在敵人主攻下,他更難以脫身,惟有保持現在的強攻,希望敵人捱不下去。
換句話說,莫意閒正騎在虎背上。
縱使真元損耗淨盡,亦要這般苦撐下去。
一時扇影刀光,在街心處翻滾不休。
戚長徵的左手刀比之以前更成熟了,毒辣詭幻,雖仍不住後退,卻絲毫不露敗象,還圖隙尋瑕地針對著對方水銀瀉地式的狂猛攻勢。
瞬眼間,他們應戰了近三十招,形勢險惡至極點,連街旁觀戰的人亦看出只要任何一方稍有失誤,將是立刻血濺命喪的悽慘收場。
莫意閒一聲狂喝,施出十三搖裡一著精妙招數,借鐵扇開闔,發出的勁氣,破入對方刀勢裡。
戚長徵暗叫厲害,倏地避退。
莫意閒展盡渾身解數,才取得這逃走的一線空隙,哪敢遲疑,如影隨形追殺過去。
只此一著,便知莫意閒不愧身經百戰的黑榜級高手,要知他若往左右橫移,又或向後方退走,都難逃被截擊的命運。只有乘勢迫前,衝破戚長徵這缺口,才是最上之策,說不定還能趁勢擊傷戚長徵,那就更理想了。
戚長徵一聲長嘯,改退為進,一刀向莫意閒攻來,竟是不顧自身同歸於盡的打法。
莫意閒絕有把握殺死戚長徵,可是自己將不免也受重傷。在這種強敵暗伺的環境裡,那和死亡並沒有什麼分別,只是遲早的問題。
於生死在眼前立判的一刻,莫意閒顯示出貪生怕死的本性。狂喝一聲,猛往旁移,改攻為守,優勢盡失。
戚長徵刀勢被壓久矣,得此良機,立時轉盛,長江大河般卷殺過去。
同一時間,扮成高大老人的風行烈閃電般由屋頂疾刺而下,丈二紅槍化作一道紅芒,向著莫意閒的肥腰後背刺去,拿捏的時間、角度、力道均渾若天成,無有分毫偏差。
莫意閒收攝心神,扭側肥腰,運勁一振,鐵扇分別射出兩支扇骨,往兩人激射而去。
要知他為了逃命,被迫以剛勁硬手攻敵,實屬不得已為之,而陽勁進速退速,不像陰勁般後力綿綿,故一迫下立成劣勢,偏偏風行烈揀這要命的時刻偷襲,怎不教他連壓箱底的秘招亦施展出來。
這時他背後是一間金石文物的店鋪,裡面擠滿觀戰的路人,只要這兩支扇骨能使這兩名年輕的敵人攻勢稍緩,他即可撞入鋪裡的人堆內,那時逃走的機會,將大大增加,否則就是血濺當場之局。
戚風兩人怎會看不通這形勢,同聲大喝,分別施了個「卸」字訣,挑開扇骨,但身形終緩了一緩。
莫意閒大喜,壓力一輕下,往後疾退。
風行烈狂喝一聲,兩手一送,使出「燎原百擊」中三下擲槍法中的「虛有其表」,丈二紅槍化作一道閃電,追上莫意閒。
莫意閒想不到他有此一著,無奈下一掌劈往槍頭處,另一手的鐵扇則往戚長徵的天兵寶刀掃去。
成名非僥倖,生死搏鬥中,莫意閒的應變和沉狠,均表現出一代黑榜高手的風範。
「啪!」
莫意閒掌緣切在槍鋒處,立時魄散魂飛,原來掌觸處飄虛無力,紅槍應手往地上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