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著這些流民的一舉一動。
那把小刀,他也看見了,是從他腳上那雙靴子裡抽出來的。
別說是流民了,哪怕是他們這些汴京城來的公子哥,誰會往靴子裡藏刀啊,起碼他沒有。
那炙熱的火堆越燒越旺,裴長遠拉著徐望月往火堆邊上靠:“坐得近一點,暖和一點。”
夜色漸深,山裡冷極了,徐望月已是有些瑟瑟發抖,只是一直強忍著沒說。
此刻她被裴長遠拉著靠近火堆,忍不住伸出手取暖,身子這才緩和過來。
流民頭子坐著一動不動,眼神卻始終在他們二人身上流連著,似乎有些懷疑他們的關係。
但他不開口問,徐望月自然什麼都不會說。
終於,兔子的表皮變得酥脆,烤兔子的流民嘴角微微牽起。
這兔子已經烤得十分完美了,此刻吃起來一定是肉質鮮嫩多汁。
他輕輕將木棍從火堆中抽出,小心翼翼吹散了上面的火星。
確定兔子已經烤好,他將兩隻兔子都遞給了流民頭子。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流民頭子開始分他手裡的兔子。
他給裴長遠還有徐望月,一人分了一隻兔腿。
裴長遠一接過那兔腿,顧不上燙嘴,直接就往嘴裡塞。
這兔肉鮮嫩無比,流著金黃色的油,讓人意猶未盡。
他們人不算少,兔子卻只有兩隻,定是吃不飽的,也只能嚐個鮮頭。
徐望月慢慢吃著手中的兔腿,越吃越覺得,這些人好生奇怪。
他們就這般縱著裴長遠?
他要吃兔子,就真有人為他去打兔子,烤兔子……
在眾人都吃不飽的情況下,他們這兩個被綁的肉票,還能先分得兩隻兔腿?
兔肉的確不夠分,流民頭子自己一口未吃,坐在一旁,手裡拿著個酒囊,一口一口喝著酒。
徐望月仔細聞著酒香味,吃不上飯的流民卻能喝得上酒?
她心口一緊,眉頭微蹙,如果他們不是普通的流民,抓自己另有目的呢?
當時在小娘墓前只有自己一個人,這些流民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要不是裴長遠自己送上門來,那此刻被抓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抓了她,不管是問徐府要銀子,還是問候服要銀子,怕是都拿不到。
所以,可能他們志不在銀兩……
那他們到底想要什麼?
徐望月心底那個隱約的猜測越發清晰起來,難不成他們抓了自己,是為了做誘餌引裴長意過來?
或許是有人利用了這些流民,或許他們本就不是流民,把自己抓來,是為了對付裴長意……
徐望月越想越覺得心口一慌。
如果幕後之人的目標的確是裴長意,那自己沿途留下那麼多線索,豈不是幫了那幕後之人?
那兔肉在嘴裡,隱隱泛出一抹苦味。
徐望月只覺得她就如同口中這兔子一般,柔弱,無能,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自從她被抓了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希望裴長意能快一些出現救她。
可眼下,她卻猶豫了。
如果這些人真是拿自己作為誘餌,想引裴長意前來對付他。
那他,還是不要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