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姨娘被送到了莊子上,月兒哭喊著被嬤嬤們抱住,襁褓中嬰兒被薛夫人抱在懷中。
“阿彌陀佛!”花姨娘扭著腰念著佛,覷著薛夫人的懷抱,“當姨娘算是抬舉她了,仗著肚子裡爬出來個兒子,就想當夫人不成?”
孫姨娘笑著接過話,“王姨娘吃裡扒外,竟想著聯合外人謀害府里人,老爺夫人留著她一命,真是莫大的仁慈了。”
花姨娘鼻子擠出冷氣,將眼神落到孫姨娘隆起的小腹上,“王姨娘這樣的事情倒是給府中做了例了,別以為自己添丁添口的就能僭越過去了。”
孫姨娘原本是府裡的丫鬟,以前也是見過花姨娘佔著懷孕,正房夫人又離世的空檔作威作福的。
“花姐姐教訓得是,”孫姨娘婆娑著小腹,“妹妹記得住自己的位置。”
這話倒是下了花姨娘的臉面,她疾聲道:“看好你的……”
話說了一半,卻被活生生吞進肚中,從前若是自己能看好腹中的孩兒,如今怎麼會是這樣孑然一身?
那可是個已經成型的男胎啊。
好在玉之這個從小養在自己身邊的孩兒有出息,做了妃子,自己也跟著沾了光。
昨夜王姨娘一事,已令於景筋疲力盡,如今算是拔出了一個想要謀害自己的人,心中不能不說高興。
半睜睡眼,綠蕪躬身湊上來,掀開盒子,露出幾隻晶瑩圓潤的梨。
“庭桉走了?”
昨兒早起,顧辭說了庭桉入學新學堂的事情,就在這幾日。
綠蕪抿嘴一笑,“哥兒一早就走了,還讓我不要叫醒姑娘,他說秋日了燥,姑娘多用些梨。”
於景會心一笑,問:“夫人也不在?”
綠蕪朝著院外努嘴,於景會意。
於景出了會兒神,獨自起身。
綠蕪忙放下盒子,給於景披上衣服,仔細聽著於景的吩咐:“阿程那邊那你告訴他,昨兒的事情我不怪他。”
阿程受王姨娘之命指認自己,卻只說了女扮男裝的事情,倒是讓自己昨天能成功的揭發了王姨娘。
“你就說我知道他的苦衷。”於景嘆道,看著黃澄澄銅盆裡盪漾的面容。
綠蕪點頭記下,又聽於景說,“玉竹那邊……老爺謹慎,礙於她是固安郡王府出來的,雖然不會殺了她,但是終究只要被撒火的……”
“聽夫人那邊說……玉竹要給宋嬤嬤看管起來,少不得要成了粗使的婢子。”綠蕪蹙眉,遞上帕子。
“這可不好了,”於景手指絞著帕子,“還有些關於於薇的事情要問問她呢……”
綠蕪話還未出口,屋門咣噹一聲被撞開,二人抬頭,見扶翠面如土色的站在面前。
“姑娘……於姑娘沒了。”
於景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手中的帕子無聲地滑在盆裡。她此刻實在不懂“沒了”是什麼意思。
“於薇?”於景踉蹌了幾步,握住扶翠得手臂,“她不是在落梅庵裡嗎?”
扶翠雙眼含淚,瞧著姑娘痴呆的模樣,口中嘟噥著:“姑娘你可別嚇我。”
綠蕪忙摟住於景,又向扶翠遞眼,口中含笑道:“扶翠胡言亂語了,好端端地洗臉水也不乾淨了,還不快去重新打一盆來。”
於景卻不讓扶翠走,拽住衣服,微微張開的嘴巴急切地吐著氣,輕聲問:“她怎麼沒有了?是死了嗎?”
扶翠被她困在原地,一咬牙,反而扶住於景。
“姑娘,今兒早上廣平郡王府裡來人了,說於姑娘幾日前就死了。”
扶翠只覺得自己的手臂一墜,於景軟綿綿地墜在了地上。
“是固安郡王府的人發現了她?殺她滅口?”於景面色蒼白,“那馨寧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