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王妃喜歡伴著琴音睡覺,我騰不出手來,既是北大營的信,就好生送去樞密院吧。”
高岑低頭瞧了一眼手中的信,“殿……殿下,老韓可是咱們的人吶!一起出生入死那麼些年,都成一家人了!”
“韓吉先是朝堂的上輕車都尉,是北大營的都指揮使。”
宋隱疾言厲色,高岑手中的信嚇得一顫。
宋隱抬眼望著高岑,“你替我告訴他,以後若有奏報上書樞密院,我這裡就不必了。他家四代為大朔武將,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哎呦王爺,老韓知道這個道理,信上就只是敘敘舊,哪就這麼嚴重了……”
宋隱止了琴聲,打斷了高岑的話。
“我和韓都尉只不過有幾年的同僚之誼,並不值得敘什麼舊情。何況十三年前我父親在困守玉凌關的時候,既有調兵的便宜之權,可是他父親不見陛下手諭拒不馳援。”
“若是要算起來,我父兄的死也有韓吉先父親袖手旁觀的責任在。”
宋隱決絕,高岑不敢違拗,垂著腦袋退了出去。
韓吉先從前隨宋隱戍守北境,自從宋隱被召回京畿便釋了兵權,韓吉先便是其中一員將領,現在被靖順帝派駐統帥北大營軍馬。
“這是怎麼了,誰惹咱們王爺生這麼大的氣。”於景從屋裡探出頭來。
“沒什麼。”宋隱定了琴絃,笑向於景道:“怎麼就醒了?是不是我聲音大驚了你?”
“那可不是。”於景抬眼瞧著高岑的背影,“高岑都被你嚇得一哆嗦了,我可不就醒了?”
宋隱聽罷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眼眸。
於景走至宋隱身邊,揉著他的肩膀,“人家韓指揮使好心好意的問候你,你每次都這麼疾言厲色,還嚇唬高岑。”
“身份特殊,不該有往來了。”宋隱順手將香爐挪到一邊,攙著於景坐在身邊,“況且還有仇怨呢。”
“一個統軍,一個調軍,他和你倒是不應該再來往了,”於景撫著肚子兀自坐在椅子上,“不過你這麼絕情,倒是能消解靖順帝的疑心。”
這其中的愁怨,只是宋隱的一個藉口而已。
當年之事,代安郡王也好還是韓吉先的父親也罷,都能明白靖順帝的心思。
從前跟隨著代安郡王的人,已經沒有多少活著的了。之所以以絕情做掩飾,也是為著保全韓家的性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