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距中秋不過還有五日,幾輛風塵僕僕的馬車停在了趙府門前。
令於景驚喜的是,馨月竟然也被帶了來。
一群人簇擁著一老一少進了了內院。
“哎呦呦,氣派,”老太太摸摸柱子,瞧瞧花木,“從小就知道寂兒有出息,沒想到這樣享福。”
老太太口中滿是讚歎,眼裡提溜轉個不停,“幸好我這老婆子活得長,如今也能跟著沾光了。”
三言兩語,倒說的薛夫人渾身不自在,忙扶住了老太太,“收拾得乾淨利索了,才敢迎老太太呢。”
喻綰秋見於景也跟了上來,忙借她岔開話題:“二姐姐一年多不見,氣色竟好多啦。”
於景忙客套了幾句,抬眼見喻老太太眼皮也不抬,口中冷冷道:“說到底姑娘家還是安安靜靜在家好些。”
這沒來由的話顯然是有來由的,趙家姑娘被劫持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於景垂落眼神,點頭稱是,薛夫人臉色也不好了。
眼前這位和趙寂毫無血緣關係的“母親”,到底是趙家名義上的老夫人。
算起來,喻老太太算是趙寂的四伯母,趙寂年幼時父母雙亡,喻老太太膝下所出又是女兒,見趙寂成了孤兒,又念著他父母留下的財產,於是將他過繼成了自己的兒子。
眾人正當無法接過老太太話時,喻綰秋溫聲說:“老太太這話說的是也不是。”
喻綰秋故意賣關子,頓住不往下說。
老太太身子朝後撤,望著喻綰秋,問:“怎麼不是了?”
“老太太說是,是因為姑娘確實應該在家安安靜靜的,學得識禮大方,我說不是也是跟著老太太這些年,悟出了姑娘家也應該見見世面。”
喻綰秋見老太太面色好了些,又接著說,“要是我也不出門,如今也不能瞧見老太太竟然是這樣享福的人了。”
一席話,說得老太太呵呵直樂。
於景從前子瑩說過老太太孃家喻家,但是喻綰秋,她還是第一次見。
扶翠扶著於景,悄聲嘀咕,“喻姑娘似乎又標緻了些,話也這麼能說了。”
喻綰秋一襲桃色織緞襦裙襯得她瓷白的面容如玉,髮髻如漆,玉雕般的鼻子玲瓏地綴在面上,眼波流淌,翠眉似春柳,最妙的是雙眉間有一點小小的硃色痣,使得她溫柔又不乏靈動。
幾句話的功夫,一行人來到了新收拾的屋子。
老太太一手挽著喻綰秋,一手拄著柺杖,薛夫人和花姨娘領著丫鬟婆子緊隨其後。
“以前我在青州老家時總擔憂著寂兒在外吃苦,原來這麼享福。”老太太四處瞧著紫檀、黃花梨的傢俱陳設,又瞅瞅擺著的玉石瑪瑙器物,笑道:“不錯,很是些樣子。”
“老太太來了,我們才敢說是享福呢。”薛夫人陪在身側小心應對,“這院子是給您收拾的,連同秋姑娘也陪著您。”
老太太拍了拍喻綰秋的手背,話卻是同薛夫人囑咐的,“秋兒,以後就當這裡是自己家,用不著拘謹。”
喻綰秋姿容勝雪,仙姿玉貌,大方向薛夫人又行過了禮。
“表叔和表嬸母孝順老太太,我是跟著老太太沾光了。”
喻綰秋的父親本是老太太二侄子,前些年也在軍中有過出息,在家族中風光過好一陣的,但也因此落下了病根,前些年去世了。
喻家本就沒落,其餘幾房見只剩下喻綰秋和寡母,也漸漸欺凌起來,寡母本就因丈夫去世傷心欲絕,再被這麼一激,竟然一病歸西了。
前些年,老太太歸寧,瞧著喻綰秋出落得知書識禮,又有他父親的功績在,與京中許多達官貴人相識,好好栽培說不定能成為下一個妃子也不一定,於是也將喻綰秋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