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應卿有禮,趙寂也敷衍著回了一個,笑道:“白主簿多禮了。”
說罷,趙寂徑自坐下,開門見山表明謝意。
“今日邀請白主簿前來,是為感謝主薄秉公處事。算是為本官解決了問題。”
白應卿略略一笑,“此乃晚生職責分內之事,趙大人無需掛懷。”
白應卿掃了一眼書房,端起了茶盞。
“說起來,白主薄著也算是幫了固安郡王一大忙。”
趙寂笑道,撇了茶沫。
前些日子,固安郡王門下一遠親何茂升任大理寺寺丞,由吏部考核主辦,經手的正是趙寂這位吏部左侍郎。
可隨之卻引起軒然大波,引發朝堂討論。
反對者認為何茂少才,不應升遷。
更有老臣直言何茂升遷不過仗著與固安郡王的關係才得了這個機會。
贊成者則認為舉賢不避親,何況固安郡王也無需討好何茂。
僵持不下之際,固安郡王已被牽扯,不好多言,陛下也聽得疲累了,便要吏部核查何茂過往考評政績。
趙寂自然負責此事,調出舊年檔案卻發現何茂在以往任期中卻有考評不佳的現象。
正當趙寂左右為難時,身為審官院主簿的白應卿卻抽走了何茂考評官簿,不久後重新交上的官簿中卻顯示,何茂過往考核皆是上佳,符合升遷要求。
白應卿自然聽得懂趙寂的話,回道:“趙大人秉公辦事卻無辜受牽連,固安郡王與此事無關卻被百官猜忌,在下只是還原真相,不叫趙大人和固安郡王蒙受不白之冤。”
“白主薄確實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趙寂欲言又止,何茂才不配位一事,趙寂知道,可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小小主薄竟敢偽造考評官簿,藉此討好固安郡王府。
白應卿自然看出來了趙寂所慮,將小書房環顧一週,見並無旁人,放下手中的茶盞,笑道:“在下敢為何茂考評官簿做保,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
“哦?”
趙寂歪著腦袋饒有興趣地瞧著白應卿。
白應卿見趙寂神情,是想將自己的把柄握在手中,於是起身行禮道:
“何茂與固安郡王府的關係,雖然只是傳言,可是下面的官員卻寧肯信其有,也不敢得罪固安郡王府,因此對何茂的考評也多有奉承。”
白應卿頓了頓,抬眼看了看趙寂,“僅有兩個不知好歹亂評罷了。”
趙寂心中咯噔一下,便是這兩位“不知好歹”的給他添了許多麻煩。
“只是在下查證過了,這兩位在三年前就已經病故,況且何茂官簿就一份,想必也是死無對證了。”白應卿淺淺一笑,“只要咱們將這樣一份考評官簿交了了事,堵住了悠悠之口,有誰不開眼還會再驗?”
白應卿邊說著,邊小心探看著趙寂面上的神色,見他仍有疑慮,又接著說道:“若是真有人如此不知好歹,非要探查究竟,那這不是和大人過去,而是故意找固安郡王的事了……到那個時候,固安郡王自有辦法教訓那些宵小之輩。”
趙寂聽罷,捋捋鬍鬚,笑道:“你竟然肯這樣為我和固安郡王解憂?”
白應卿此來,便是等著這句話。
於是忙上前行了大禮:“趙大人!在下曾為二甲頭名進士,只因為從前被定國公府搭救過性命,便被打為一派,定國公府失勢後,在下便飽受排擠,如今……如今只想以全身性命替趙大人分憂,還望大人護佑一二,小人一定以死為報!”
趙寂眯起眼睛,並未應答,只管打量著白應卿,心想,既然他肯將自己如何偽造何茂考評官簿一事告知於我,也算是將把柄交給了我,若是他日事情敗露,我也大可以將偽造一事全盤推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