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你不想聽,但我得說”老村長看著漢子的眼神,眼裡透著關切和堅定,“鄰村老祝家有個婦人,丈夫體弱前些日子大病去了,這婦人雖是已婚之人但無婚姻之實,老祝與我相熟又是村裡的富戶,想幫他女兒尋一個好門戶,我想介紹給你,照顧你和牛娃的起居,屋子裡沒個女人總是不行的,你看如何?”
方仁禮苦笑了笑,他知道村長的好意,但自己早已沒有續絃的心思了,
“村長,心意我領了,這事兒你就不必替我張羅了,您知道我的,十五年前心就已經沒了這心思...”
“哎!你這個當爹的是沒這心思,牛娃呢,出身到現在都沒娘疼,這個年紀的男娃咱們村多少都開始說親了,牛娃成天跟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混在一起,楞頭虎腦的,你當爹的也不怕他娶不著老婆!”
方仁禮權當沒聽見,也不答話,就是給老村長的杯子裡續水,老頭子興許也是習慣了他這副樣子,
“罷了罷了,我老頭子再不給你操這個心了”說罷一口把剛續上的水喝了個乾淨,
“對了,還有一事,村裡可有不少人跟我牢騷了,你這夜裡打鐵聲太大,村裡頭家家都是雞鳴而起、日落而息,你雖不是農戶,但也沒聽說鄰村有哪個鐵匠像你這般,日上三竿了鼾聲如雷,三更半夜倒是叮噹亂響,大半夜的打什麼鐵,放在白日裡做活兒不行嗎”,
方仁禮抬手撓撓頭“我這不是都搬出來了嘛,大夥兒嫌我半夜敲打這些金鐵,我便帶青牛住到這山腳來了,您就別管了”,
老頭知道他的脾氣,擺擺手也不以為意“倒是真有件正事兒找你,府衙來人了,西面兒恐怕又要打起來了,我們崇州距離西線邊境一千餘里,歷年戰事都是兵器錢糧的供應大州,這一次也不例外”
老頭略略壓低聲音,對方仁禮說道“李書吏一大早書信就到了,要我們村提前準備糧餉,近日縣府就要派人來收兵戈稅,另外各村限期三十日打造鍛鐵刀十至十五柄不等,我們村人口多得交十五柄,你是我們村唯一的鐵匠,這事得落你頭上,你可不能含糊”老頭兒說罷,重重拍了拍方仁禮的肩頭,目光炯炯似是懇求,似是無奈,畢竟事關青牛村全村老少的安危,任他是村長也不敢兒戲。
“村長,三十日莫說交十五柄鍛鐵鋼刀了,就是十五口柴刀也難,這許多精鐵哪裡來,人手哪裡來...”
“咳...咳”咳嗽兩聲,老頭打斷他的話“精鐵不需你操心,縣府明日便派人送來,至於人手嘛,村裡的壯勞力任你挑選,三十日時間雖緊,但你若...咳...你若日夜不停,興許是來得及的”想起前腳剛怪他半夜敲打的話,不禁老臉一紅。
“村長,打鐵這活兒莊稼人幹不了,不是犁地插秧,也不是夯土打樁,其他人幹不了”
村長知道他有辦法“我只如數把刀交上去就行,旁的不管,我老康就認你方鐵匠的金字招牌!”
方仁禮也是避無可避,無奈點了點頭,忽然又像想起什麼了,朝裡屋喊了一聲,
“青牛,出來!”
青牛村西南離群而居的這個獨戶人家,便是村裡唯一的鐵匠名叫方仁禮,青牛村的本家姓康,九成村民都是康家本族,剩下的異姓人家都是這數十年來逃避戰亂、賦稅的外族饑民遷居至此的,但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方仁禮。
十五年前,方仁禮攜妻子傅秋芸來到青牛村時,傅秋芸已近臨產,原本這種村落是不接納不知根腳的外姓人的,莊戶人最怕的就是沾惹是非禍及本村,但當時方仁禮焦急之下哪肯讓待產的妻子再受奔波之苦,所以苦苦央求村中長輩收留,鐵打的漢子看著虛弱的妻子內心焦灼,對著村中族老跪地不起,也幸得眼前的村長康德勝規勸族中長老收下了他們夫妻,然而不幸終究是不幸,也許是一路奔波亂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