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雲兒眼睛睜得彷彿要裂開來,拼命扭頭看著周世遠,用眼神喊著救命。
周世遠怔了怔,微微遲疑了下,內待已經拖著雲兒出了東廂,周世遠急忙裹了長衫,跟在後面吩咐道:
“打兩下就行,輕著點,別打傷了,爺還要她待候呢。”
林淑妃氣得臉色煞白,點著周世遠,
“你!你……看看……看看!白日宣淫!你!你!”
周世遠往後退了半步,看著氣急而怒語無倫次的林淑妃,擰著眉頭,並不十分在意的說道:
“這能算什麼事?夫人也太小題大做了!”
林淑 妃看著還只是個半大孩子的周世遠,只氣得喘息著,透不過氣來,猛的轉過身,腳下踉蹌了下,旁邊的宮女急忙扶住她,林淑妃搖晃兩下穩住腳步,一把振開扶著她的宮女,奔到正殿門口,點著還赤裸著,已經被按在地上的雲兒,聲音尖利的變了腔調,
“給我打!打死這個賤貨!打死這個媚主的賤貨!”
站在雲兒身邊 的兩個內待互相看了看,掄起板子,用足力氣,沒有半點聲息的打了下去,周世遠跟在後面跳著腳叫著:
“輕點輕點,爺還要她待候呢!”
雲兒尖利的慘叫起來,景和宮裡怒吼、喊叫、慘呼聲,響成一片。
皇上站在景和宮門口,聽著宮裡的一片雜亂,臉色陰沉了下來,揹著手,緩步進了景和宮,繞過影壁,站住了。
站在正殿門口的林淑妃和周世遠看到一身古銅衣衫的皇上站在了影壁前,一齊傻怔住了,片刻功夫,林淑妃先恍過神來,急忙跪在地上,不停的磕著頭,周世遠慌亂的跟在後面磕著頭,滿院的內待、宮女鴉雀無聲的跪了一地,手伏著地,頭抵著手,不敢發出半絲聲音。
只有雲兒,趴在平整異常的金磚地上,赤裸著身子,血正從口鼻中不停的湧出來 ,順著雪白玲瓏的身軀,勾畫出鮮豔奪目的曲線來。
皇上盯著還在痙攣抽搐著的雲兒,微微抬了抬下巴,旁邊垂手待立著的內待急忙上前,蹲下來探了探雲兒的鼻息和脈膊,急步回來,低聲稟報道:
“回皇上,已經不中用了。”
皇上目光從雲兒身上收回來,彷彿沒有一絲情緒的看著林淑妃,又從林淑妃身上,移過去看看周世遠,片刻,揹著手,轉身出了景和宮,徑自離開 了。
周世遠舒了口氣 ,爬起來,抬手抹了把冷汗,透過口氣來,急忙指著趴在地上的雲兒吩咐道:
“快扶起來!叫太醫來!”
林淑妃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抬手給了周世遠一記耳光,面容猙獰的罵道:
“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
說著,也不管滿臉怒容的周志遠,奔著宮門外,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
一盅茶的功夫,聖諭就到了合芳殿和景和宮,林淑妃無故杖斃待女,大失后妃之德,貶為才人,禁足三年。
周世遠私德不修,責其到成過堂跪省十天,誠王養子不教,國子監祭酒鄭振德為師不嚴,各罰一年俸祿,各悔其過。
旨意幾乎同時抄送到了周景然案前,周景然看著抄來的旨意,聽了靜安的密報,滿臉愕然,失笑起來。
他讓人壓著丁先兒把雲兒給了周世遠,原是要準備著彈劾他和林懷君強奪舞伎,不過依著誠王往日裡的行事為人,安個豪取強奪的名頭,添把堵罷了,誰知道這人剛接走半天,竟硬是生出這樣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周景然站起來,走到窗前,看著窗外怒放的金菊,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這樣更好,比他原來計劃得更好!林淑妃,現在是林才人了,一直緊緊看著景和宮,周世遠帶那個舞伎回去,她知道也不奇怪,可皇上,怎麼突然雲了景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