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溪一愣,之後臉上有些泛紅,她當然不重,她瘦著呢,她還沒聽人說過她胖!
再說家裡光景不好,營養差,怎麼可能胖!
她只好喃喃地說:「沒有吧……」
她沒被不熟悉的人騎洋車子帶過,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壓壞腳踏車。
蕭勝天卻笑了:「給你開個玩笑,你還真信?」
顧清溪一聽,就有些羞惱成怒了:「你別亂說話!」
蕭勝天眉眼間依然泛著笑,他側首看著路邊的枯樹,聽著小姑娘那略有些嬌嗔的話:「好,當我胡說。」
於是他長腿一撐,踩著洋車子往前騎。
他這麼騎起來,顧清溪手裡的兩個尼龍網兜沉得很,便跟著盪啊盪的,一不小心,就碰在了蕭勝天的大腿側面。
「你在拿什麼打我?」蕭勝天突然這麼問。
「我沒打你,那是乾糧。」顧清溪有些窘迫地將那大尼龍網兜抱在懷裡:「剛不小心碰到你了。」
「怎麼兩份?」、
「一個是幫堂姐帶的,另一個我自己的。」
「這是一週的乾糧?」
「嗯。」
顧清溪是星期天晚上出發去學校,她要在學校住校六天,星期六下午出發回家,六天的時間,都要靠著這一兜子乾糧來過活了。
這麼一大兜子,一共是十五個,一天能吃兩個半。
「夠吃嗎?」
「夠啊!有時候還會剩下。」顧清溪節省,她儘量少吃一口,儘量多喝學校的熱水,能省一點是一點,這樣下一週回家可以少拿一些了。
「給我。」蕭勝天單手握著車把,另一隻手伸到後面。
「什麼?」
「給我。」顧清溪莫名所以,不過還是把懷裡的大尼龍網兜給他了。
蕭勝天直接把兩個都要過去,一邊一個掛在了車把上。
顧清溪看著,小聲說:「謝謝。」
他是一個極好的人,現在是,以後也是。
儘管她沒有機會知道那個冒名頂替她的人是誰就重生了,但是她還是真心感激他。
蕭勝天看著那兩個顏色:「哪個是你的?」
顧清溪面上微紅:「紅的。」
自家家境確實不如大伯家好,平時倒是不怎麼覺得,這個時候一兜子高粱面乾糧,一兜子棒子麵乾糧,真是把這處境擺明面上告訴人。
如果是別人,顧清溪倒也罷了,但在蕭勝天面前,總還是有一些不自在。
這種被看穿的寒酸,彷彿是後來那個身家上百億的男人走到她寒酸的小房子中時。
蕭勝天卻不再理會這個,突然問道:「不生我氣了?」
顧清溪:「我沒生你氣啊——」
然而這話剛說完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突然就記起來,前兩個月,那個時候天還沒這麼冷,河裡也沒上冰,她挑著一擔子蘆葦路過河邊,卻聽到了河裡的水聲,不經意間看過去,卻見到他在河裡游泳。
太陽之下,一鋪一鋪的蘆葦被風吹得沙沙作響,銀白的蘆花美得像一首詩,晶瑩的水花四濺而起,少年強健有力的胳膊時隱時現。
顧清溪當時羞得不行,連忙躲開視線不去看。
可誰知道,他卻停了下來,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之後笑著叫她的名字。
而且是不帶姓的那種叫,好像他和自己多熟似的。
當時顧清溪都要氣死了,覺得這人就是在耍流氓!
她咬著唇,連瞪他一眼都不敢,抬腳就要走人。
可她剛走了兩步,他竟然笑著說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顧清溪當時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