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眯了眯眼睛,順手摔碎了手邊的紅玉茶杯,“別怪咱家心狠,誰讓你們擋了咱家的路呢!”
他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的人。
這麼些年,他陪著皇帝從一個不受寵的小皇子走到今天,步步小心,處處謹慎。
絕不允許溫家扼住他的咽喉。
王公公在後宮風評一向甚好,便是因為他逢人三分笑,經常與手下人方便。
小順兒也是第一次見他動怒,懵了幾息,才“哎”了一聲跑走。
王公公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兀自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急不得啊急不得。四十年都忍了。”
但皇帝真是個廢物。
自以為精明強幹,實則沒了溫霍明,沒了他,什麼都做不好。
與其讓溫霍明嘔心瀝血扶著,不如讓他來把持。
只要溫嵐和寧歸舟的醜事暴露,兩人必死無疑,溫霍明那張老臉也不好意思出現在朝堂之上。
他再吹吹口頭風,找找由頭,溫霍明被滅族也是輕鬆的事。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從小陪著皇帝長大,對皇帝性子摸得透透的。
別看皇帝每次發怒,他都嚇得戰戰兢兢,實則是他知道皇帝需要看到他那樣。
只要那些該死的人死了,皇帝的位置也就坐穩了。
他出頭的時機也就到了。
雲霧繚繞的湯池中,溫嵐猛地探出頭來,深深呼吸了兩口。
“娘娘,您歇一歇。”岸上,新枝端著果盤湊了過來。
溫嵐背靠邊沿吃了一口新枝投餵的新鮮水果,呼了一口滿足氣息。
不得不說,皇家湯浴的確不墜虛名。
一炷香時間,她渾身的疲憊一散而空,渾身又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哪怕新枝已經陪在溫嵐身邊多年,但見著溫嵐這膚如凝脂、渾然天成的尤物模樣,依然紅了臉頰,真心實意道:“娘娘,您真美。天仙就該是您這樣。”
可惜皇帝有眼無珠。
自娘娘落水以後,就不再和娘娘同寢。
溫嵐抬手在新枝鼻頭一點,慵懶嬌笑,“就屬你嘴最甜。”
新枝目光觸及溫香軟玉,羞赧低頭,“時辰差不多了,我去給娘娘取衣裳。”
這頭,寧歸舟跟在小太監身後,經過一個又一個散發熱氣的湯浴,預感越發不好。
“小公公,還沒到麼?”寧歸舟停下腳步,抬手按向小太監肩頭。
小太監像一尾魚似的在他手下滑開,幾個躲閃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湯浴門口,小順子悄悄和一個經過的小太監打了個眼色。
那人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快速走開。
小順子目露喜色,心知事情已經成了大半。
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小順子決定再等一等。
這湯池綿延千里,熱氣不停蒸騰,寧歸舟內衫早已溼透。
他微扯了扯胸襟,散了散熱意,開始閉眼回憶湯浴的構造圖。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很快便找到了一條出路。
一徑走了幾百步,隔著白色霧氣,寧歸舟與溫嵐兩兩相望。
其間,水汽嫋嫋升騰,氤氳瀰漫,恰似夢幻迷離的人間仙境。
在那朦朧迷離的水汽繚繞之中,女子那傾國傾城的容顏愈發顯得明豔動人。
雪肌玉骨,膚若凝脂,雙眸恰似一泓盈盈秋水,波光瀲灩。
少年將軍目光觸及的瞬間,只覺呼吸陡然一滯。
心臟仿若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叩擊,心底泛起層層難以言喻的漣漪。
寧歸舟急急忙忙背轉過身,急急解釋,“末將實屬誤闖,還望皇后娘娘恕罪,想來定是有人在背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