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每每望見皇后的車架,他的心底便混亂成一片泥潭。
像是從未有過的彷徨。
那突然飛起的車簾再次緊閉,寧歸舟痛苦地攥緊韁繩,試圖平復這不該有的心緒。
為了方便皇家狩獵,章田近千畝的林場單獨劃歸一處,豢養猛虎、野豹等物。
林場最中心更有無數猛獸聚集,光是嘶吼聲都足以讓人膽寒。
負責接待的官員早已準備好了宴飲。
一盞酒下肚,沈初白摩拳擦掌就要下場秋獵。
王公公在旁低呼:“使不得使不得,郕王的封地離這處不遠呢。”
沈初白眸子裡的酒意散了一些。
坐在沈初白身旁的溫嵐,自然聽到了王公公的勸告,以袖擋酒獨酌一杯。
郕王是先帝的幼弟,年齡和沈初白相仿。
可謂是沈初白當皇子時的噩夢。
先帝是把這位幼弟當自己孩子養大的,甚至要更溺愛他幾分。
早早就給這位幼弟封了王,還劃了最肥沃的藍田做封地。
當初為了扶持沈初白上位,溫霍明本人可沒少網羅這位王爺的罪證。
可直至先帝臨終前才打消原有念頭,改立的沈初白。
是以,沈初白一上位就將這位王叔趕去守皇陵,又派重兵把守,無詔不得出。
“既是秋獵,眾愛卿自然要大展身手。朕今日就拿私庫裡的千年珊瑚樹當彩頭。哪位愛卿獵的野獸最多,皮毛最完整,朕就賞賜給誰。”沈初白到底謹慎,不願為了一點私慾鬧出事端。
“那我們將軍必然拔得頭籌。”寧歸舟的副將周良志得意滿。
沈初白麵色有瞬間的不虞,卻在瞬息間調整如初,“那朕就期待寧將軍的表現了。”
這林場中多的是猛虎野獸,寧歸舟未必次次都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萬一,寧歸舟就不幸被咬死了呢?
寧歸舟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陪在皇帝身邊的溫嵐,半垂下頭,面色溫和道:“末將領命。”
會點馬術的官員都去狩獵了,陪在沈初白身邊的都是些不會武的文官。
獵場官員自然不會讓局面冷場,立刻跪地上奏說準備了表演節目。
“哦~如此甚好。那我們就觀看節目等待他們打獵歸來。”沈初白難得的爽朗一笑。
馴獸表演一直都是獵場的一大特色。
為了迎接新帝,獵場官員這次別出心裁地馴服了猛虎表演鑽火圈。
“快快快!朕還從未見過百獸之王臣服人類!”沈初白來了興致,身子不自覺往前傾了許多。
溫嵐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他身旁伺候的小太監。
人雖深深低著頭,只露出個光潔下巴。
可這模樣、這身段,怎麼看都是位女子。
這應該就是陸徽柔本人了。
一大片連綿的綠草空地很快被清了出來。
十幾人推著鐵製的籠子緩緩走入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