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林霧說道:“不好意思,剛才那兩個人都是我以前的同學,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他突然開口:“介意跟我說一說嗎?”
林霧收回渺遠的目光,對上他的。
他的目光沉靜淡然,滲透著關切,還有一絲未明的情緒。
她點點頭,開口:“剛才他旁邊那個人是他妹妹,跟我在同一所中學讀書,讀同一個年級。那時他妹妹經常來我們宿舍玩,跟我關係挺好的。我跟他看校園十大歌手比賽的時候認識的,他比我大兩屆,那時在讀高三。後來放暑假他來接她妹妹,我才知道他們是兄妹。她妹妹跟我很好,所以我們經常能見面……”
她講得很簡單,所有的感情都融入了簡短的語句裡。
“後來他去了瑞士留學,去年6月才回來,他家被一個對手害慘了,集團的生意出了問題,他爸爸也出事了,他哥哥那時還在美國,而且從小身體一直很不好,他只好跟一家公司的繼承人訂婚,因為這樣可以給他哥哥爭取時間拯救他們的家族事業。”
她停了下來,似乎在思索要如何繼續說下去,又毋寧說是在回憶。
彷彿過了很久,她再度開口,扯了扯嘴角,卻是簡單的三個字:“沒有了。”
孟星遠清了清喉嚨,“就這樣?”
“嗯,只是這樣。”
他凝視著她,“那你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她回想起那時每個晚上上網查W市的財經新聞,每個星期看W市的報紙。
“他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從小他的人生道路就已經被規劃好了,我不想讓他難做。”
孟星遠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林霧平靜地望著窗外,幾乎是面無表情的,過了很久才說:“孟星遠,其實我這個人的熱情很有限,也很少主動做些什麼改變生活……覺得生活也就那樣,寧願一直這麼等著也不願意往前走一步。也有可能是我不願意,害怕即使爭取了結果也是一場空。”第一次對人說這件事,突然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想一下子全部都說完。
林霧轉頭對上他的目光,無奈地笑了笑,“很俗套的情節吧?很像演電視是不是?”
她的唇邊依舊掛著笑容,笑意卻沒有往眼底去,眼睛裡是一片淡然沉靜。
孟星遠發現自己第一次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
而她似乎也沒有打算等他的回答,再次將頭轉向窗外,表情隱忍堅毅,全然隔絕旁人的憐憫。
這是她一向的習慣:將所有的傷心都藏在心底,即使受了傷也要轉過身去一個人獨自面對。
孟星遠看著她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在走一條很漫長的道路。
過了一會,她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很平靜,卻又彷彿筋疲力盡,“其實有時我想,我也沒有那麼喜歡他……我這樣的性格,大概永遠不會太喜歡一個人。”
她頓了頓,繼續說:“只不過到目前為止,我的生活都比較乏味無趣,沒有什麼□瀾。可能他是我人生中唯一閃亮的風景,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那是她平靜無波的人生中唯一一場豔遇。
即使明白自己應該放手,不再回憶。
但是今天再跟他見面,自然地就想起了以前,想起那時他在電話裡跟她說的那句“對不起”。
孟星遠突然有點不忍心,伸出手撫上她右側的腦袋,手腕一使力,慢慢地將她的頭攬到自己的肩膀上。
無關愛情,無關曖昧,只是一個出自關心的動作,讓她可以暫時靠一下。
林霧抬起眼眸平靜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抗拒,然後閉上眼睛。
她儘量讓自己去想別的事情,漸漸地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了。
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