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許是沒有比死更優美的藝術吧。其文如日本茶道,“和、敬、清、寂”卻內蘊“悲、澀、暮”。他詠花時,花不在其心中,他贊月時,他並未思月。虛空絢麗,卻無痕跡可尋。
我對他的感覺比較古怪,這個纖細、憂鬱的日本人確實把日本文學帶上了世界舞臺,他注視著美,注視著民族的積澱。
算了,不說他。佩服歸佩服,反正不大喜歡。
我所佩服的第八個人是高行健。
不是因為他獲得的榮譽,而是他寫了什麼,又是如何寫的。關於《靈山》與《一個人的聖經》眾說紛芸,國內不少作家甚至譏其為二流。為此,我在網上搜尋了他的全集,一一拜讀,許多文章誠如斯言,不過如此。但,這兩篇小說是偉大的。一個時代,一種逃亡,人,何等脆弱,“悲愴的詩意就含蓄地藏在對這種普遍人性悲劇的叩問與大憐憫之中”。我曾學習《靈山》的結構及敘述方式,寫了篇《網人》。《靈山》的主人公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上不斷行走思考,最後結尾於“不知我此時身在何處”。《網人》從一個點出發,經過二十四萬字的長途跋涉,穿過一個個主題及故事,最後回至原點。只不過,出發時是長寬高皆有一定的“社會人”,回來已經成了一個個體人,即,網人。人,或許只有成為個體人,活在內心深處,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逃離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所謂的“盡興活在當下”,又何嘗不是陰影、幻象、觀念、噩夢?
姑且先佩服這幾個人,留兩個位置等著以後再好好佩服。
還有更多的大師作品不曾有緣拜讀。僅就所知的片甲只鱗,妄發議論,徒惹笑話。而我所喜歡的其他幾個中國作家,儘管他們有無限的好,但對小說的看法,我們並不一致;而一致者,惜無足夠份量的作品墊在他們腳下。譬如賈平凹,商州系列得山水之意,《廢都》一文窮中國文人之窘,惜乎江河日下;又如餘華、馬原,一個未見新作,一個徑去教書……沒有幾個內心疼痛的作家了。
當然,這或許僅是個誤會,我的閱讀還極有限,未讀到那些已被書寫出來的好作品。據說劉震雲的《故鄉》不錯,韓少功的《馬橋詞典》、張煒的《九月寓言》等,也不錯,還有新生代的北村、格非、東西、李洱等等。嘿嘿,文學,從來就應該是年輕人乾的體力活。對了,我喜歡的作家還有一個人不可不說,那就是王朔。談不上佩服,瞧他顛覆了語言,顛覆了學院的那套體系就覺得親切。
白雲深處細雨霏,停車與君飲一杯。長江多少辛酸淚,奔流到海已疲憊。小說,究竟何物?蝴蝶飛來,往額頭上撞,折身,迅速沒入花叢。臉上點點金粉,溼的,不知何時已飄落過一層薄雨。水窪或大或小,呈橢圓狀,嵌在馬路上。二三幢房子,泥磚灰瓦,錯落在一望無垠的油菜田裡,香的,令人恍惚。
被水洗過後的世界格外清潔。
注:“小說往何處去”之文參見《網人》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