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方寸之地,於是那畫軸便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朝露拉著?江扶楚低頭拜了一拜,這才伸手將那畫軸取了下來。
畫中的“仙人”穿的是紫色衣袍。
一種純粹的紫色,純粹到一點瑕疵都不見,“他”以這件紫色外袍兜頭將自己裹了起來,連眼睛都不曾露出。
這畫是郡王親手所畫,不知是不是他技藝超群的緣故,竟將這“仙人”畫出了幾分虛無漂浮的超脫之感。
朝露左看右看,什麼?都沒看出來,便問身側的江扶楚:“你?覺得眼熟嗎?”
江扶楚緊蹙眉頭:“從未見過,不如我們將此畫帶回山中給諸位仙尊瞧一瞧。郡王之病綿延日久,我總覺得畫中有邪祟之氣,說不定是我們不曾見過的妖魔。”
朝露下意識地點頭應下,回過神來才忍不住在心中暗笑道,若說“邪祟”“妖魔”,恐怕沒有比這位好師兄更?貼切的了。
想?到是他一本正經地同她談論此事,朝露總覺得有些滑稽。
在皇城當中,她每日要見的人太多,期間想?起來都發覺已過了當月的十五月圓日,他的“惡疾”沒有被旁人發現,也沒有契機提起,不知怎麼?樣了。
反正日後還有機會問起,不急。
拿到畫卷,又?陪郡王住了幾日,兩?人終於乘船回到了鶴鳴山。
得知二?人歸來,望山君提前?便送來了口信,叮囑他們來丹霄峰一趟。
其實?不需他提,朝露也預備將那畫像拿給他看一眼,兩?人收了小船,一同往丹霄峰正殿而去,臨近殿門,卻見有兩?個熟悉身影站立守候,不知等了多久。
一人是洛清嘉。
忘生咒解除之後,她已換回瞭望山君座下鑲青的校服,髮髻優美繁複,仍是丹霄峰上那個人人稱讚的師姐模樣。
朝露乍見她有些恍惚,洛清嘉深深地望了她一會兒,才露出一個笑容來,溫柔地喚她:“師妹。”
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但?一切分明沒有什麼?變化,她如同從前?一般走上前?來,為朝露整了整褶皺的肩頭,笑問道:“身子可養好了?”
“好得不能再好了,”朝露回答,“師姐,你?……”
洛清嘉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忽而一重,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撤去,朝露瞧著?她眼睛一眨,便朦朧地泛了些淚意出來:“養好了就好,當年之事實?在可怖,你?受苦了。”
“師姐這是說哪裡話,是我連累你?才對。”朝露略帶些愧疚地道,“不過現在都沒事啦,師姐別哭。”
望山君曾給皇城去過信,洛清嘉醒後在慎心閣同明舒君說了一日的話,在他的引導下反覆回憶桃林中那個夜晚,可無論怎麼?回憶,那夜晚都是一片空白——在丟她入郡王府之前?,那人就抹去了她那天夜裡所有的記憶。
明舒君還好奇過,既然那人能夠抹除她的記憶,為何?不直接動手,還要將她捲入“忘生”。
洛清嘉自己也回答不得,最後眾人都覺得是兇手害怕麻煩,或者一時情急忘記,才會如此行事。
她這幾年的遭逢畢竟有跡可循,從前?又?與朝露交好,實?在沒有牽涉兇案的動機,連朝露自己都覺得,此事肯定同她沒有關係。
在話本子中,她可一直是個正面?角色,就算神器之主的意念有心安排、扭曲了之前?的故事,也不至於隨手抓一個人過去當兇手罷?
寒暄幾句之後,洛清嘉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了兩?步,笑道:“可還有個人盼著?你?回來呢。”
朝露越過她的肩膀,看見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蕭霽。
他似乎是瘦了一圈,面?色也不太好,眼中常見的笑意斂得一干二?淨,只在瞧見